云剛脫下的皮鞋重新換上,將手提包遞給管家,“麻煩幫我拿到房間,我去接陶然回來。”
附樓里,陶然還不肯對顧英霆低頭。客廳里的連空氣都凝結在一塊,劍拔弩張的氛圍越演越烈。
“普通人家?哼,我們顧氏是什么家庭,你拿我們和普通家庭比?”
顧英霆像是厭倦了和陶然在口舌上爭斗,對他而言,不過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而已。
“我可以很直接地跟你講,你要是不答應我們的條件,就算有他護著你,你信不信,我連他都可以撤掉?”
顧英霆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陶然的心砰砰跳得很快。她不想先亂了陣腳,她知道這很有可能是顧英霆的計謀。
拿顧淮云嚇唬她。
但她還是壓不住慌亂的情緒。
她極力掩飾的眼神在商海沉浮幾十載的顧英霆面前,到底還是顯得青澀了。
“怎么,不信?”顧英霆臉上的輕蔑之色顯而易見,“他手里沒有一點顧氏的股權,這你是知道的吧。”
陶然抿緊了唇線,脊梁骨挺得筆直,她不想被顧英霆看透,更不想被他看扁了。
“我可以把他捧到顧氏總裁的位置,我也可以讓他什么都不是。我去國外找專業的管理團隊,也不是不可以。不要以為有你老公撐腰,你就可以和我叫板。既然你的病好了,我讓你生孩子,你就乖乖地去生,不然我要把你趕出顧家大門,我看誰能保得住你。”
她的脊椎里像是被人扯緊了一樣,疼得想動彈,但又動彈不得。
但此時她顧不上這種看不見的疼。
顧英霆說了很長的話,她沒怎么聽,耳畔只回響著半句話,“我也可以讓他什么都不是”。
“我也可以讓他什么都不是”
……
陶然努力抓住最后一部分殘留的理智,在心里分析起這半句話的后果是什么。
具體一點來說,應該就是把顧淮云從顧氏總裁這個位置上撤下來,因為她。
她不是覺得失去這個總裁有多可惜,她只是覺得像他那樣有本事的男人,只有在顧氏總裁這樣的位置上才能充分發揮出他的才能。
在她看來,她的男人非池中之物,他是能在安城呼風喚雨的人物,他要站在高高的位置上,去實現他的理想、價值和抱負,去接受別人對他的尊重和敬佩。
他絕對不可以,被她拉下來,拉到泥土中,蒙了塵。
不可以。
所以,當顧英霆蔑視的、傲慢的眼神再次投來的時候,陶然低下了頭。
她不能不低頭。
就算她在顧英霆面前丟了面子,丟了尊嚴,也不能拿顧淮云的前途做賭注。
她輸不起。
“對不起,爺爺,剛才是我說話太沖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彎腰低頭說出道歉的時候,陶然也沒覺得有什么屈辱的。
一切都發生得如此順其自然。
陶然的視線落在橡木地板上,所以她沒看到宋黛如復雜的神色,盯著她看的眼神漸漸失去了焦距。
顧英霆遲遲沒出聲,陶然也不敢直起身。
也是,她剛才把他氣得夠嗆,三言兩語的道歉根本不可能平息他的怒火。
憑他的地位,估計活了這么久,也沒幾個像她這樣,敢這么頂撞他的吧。
“哼,雕蟲小技。”顧英霆的語氣全都是鄙夷,“是怕我把你老公拉下來,你就失去了榮華富貴了吧。”
陶然攥緊了拳頭,沒有回應。
有一句話叫做“夏蟲不可語冰”。
還有一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杰”。
沒有什么不能忍的。
為了他,沒有什么不能忍的。
“爺爺教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