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黯淡的光線中,顧淮云只能看到陶然虛弱的小臉,像是知道她會說不想吃,先說道,“我也要吃,陪我吃一點。”
陶然弱弱地答應道,“好。”
“我開燈了?!鳖櫥丛谱叩揭慌?,在按下開關前先征求她的意見,等到陶然說“好”才開了燈。
病房里霎時亮起了暖黃的光。這光太溫柔,讓她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都是在夢中。夢醒了,一切都沒發生,而他們的孩子還在她的肚子里。
陶然撐著手臂,抬起了上半身。下腹還有墜脹的痛感,這種痛感很堅硬,像一塊石頭。
她的動作才做一半,就被男人叫停,“別動,我幫你把床搖起來。”
陶然沒再堅持,應聲又躺了下去。隨即,背部起了一股推力,視線也緩緩升起。
顧淮云走到沙發區,打電話。
還沒一分鐘的時間,通話結束,他又走回到病床邊,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先喝點水?!?
陶然用手指做梳,順理著頭發,“有鏡子和梳子嗎?我想看看?!?
“傻里傻氣的,有什么好看的?”男人的語氣里有揶揄,但還是幫她去了病房自帶的洗手間拿了梳子來,“鏡子找不到,我來幫你梳吧?!?
“算了,用手機里的鏡子吧。我手機呢?”
陶然轉身要去找她的手機,被顧淮云一把攔住,“別動,我來幫你梳。”
不知道為什么,當男人粗糲的大手并不嫻熟又極盡耐心地梳著她的頭發時,溫熱的液體驀地又充盈上她的眼眶。
垂下頭,眼淚跟著從她的鼻尖一顆一顆落在白色的被單上。
顧淮云似是毫無知覺,只是梳的力道更輕,也更柔。
“頭發怎么這么柔軟?”
陶然被他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分去了一點心神,笑道,“頭發不是軟的,難道還是硬的?”
“你的特別軟?!鳖櫥丛茖⒁皇l尾掬在手里,說道。
將剩余的一點眼淚不著痕跡地抹去后,陶然的笑聲更大,“顧老板,你說這種話,很欠打,知道嗎?”
顧淮云將她的腦袋掰了一個角度,一本正經地虛心求教,“我怎么就欠打了?”
“你說我的頭發特別軟,說得好像你摸過很多女生的頭發一樣。”陶然說著就要刑訊逼供,“說,你到底摸過幾個女生的頭發?”
“好吧,我攤牌吧,怕了你了,”顧淮云一點掙扎都沒有就投降了,略一沉吟,說道,“不多,大概也就一百來個吧?!?
陶然愕然地抬起頭,舌頭吃驚到快要打結了,“多、多少?”
“一百多個?!鳖櫥丛苹氐煤苷J真。
陶然萬萬沒想到顧淮云一點都不珍惜她給的機會,還敢騙她,“顧老板,作死也要有個限度,好好活著不好嗎?”
顧淮云手握成拳抵在唇上,笑了一下,“這只是一個大概的數,具體的應該還不止?!?
“……”
心碎了。
陶然低下頭去,不想講話了。
“這些都是和你在一起以前的事了,你不會連這個醋都要吃吧。”
嗯,有誰規定這種醋不能吃的么?
“誰要吃你的醋?自作多情?!碧杖黄_頭去,留了一個后腦勺給他。
男人的手像一把笊籬蓋在她的頭頂上,將她的腦袋轉了過來,語氣還有一點掩飾不住的得意,“這么在意我?”
陶然打掉頭上的那只手,動作粗魯得像一只野性難馴的小野貓,“誰在意你了?你愛摸一百多個,一千多個,摸去?!?
“呵呵……”看她張牙舞爪的模樣,顧淮云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笑完挨著床邊坐了下來,“有一年顧氏集團的基金會到養老院做慈善活動,我是代表,我就給養老院里的老奶奶梳頭發,那天一上午到底給多少位老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