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多久,沈念不知道。當白忱離開她的唇,表示他先去洗澡的時候,沈念暈暈乎乎地默許了。她默許的不僅僅是她等他先洗澡,還有洗完澡后即將發生的事情。
沒有了白忱的擁抱,沈念突然感到一陣冷。為了轉變注意力,她參觀起白忱的住所。
這是一間簡單的兩居室。臥室、書房、客廳、餐廳,還有浴室,具備了所有的功能。房間很干凈,最多的就是書,多余的擺設都沒有。
這樣的房子,怎么說,不像是家,更像是她現在住的酒店一樣,客客氣氣的,沒有一點居家的煙火味。
站在房子的中央,她幻想著,白忱在這里的生活,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工作。
做什么都是一個人,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沒有人陪他說話。
這十年來,她是怎么過的,白忱沒有問。但他是怎么過的十年,他更沒有提起。
也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就是一天一天地過,一年一年地過,過到哪兒算到哪兒。
現在她才明白,他對她的堅持,有多可貴。十年間,但凡有任何的一天他松懈了,不想再等下去了,他都不需要這樣形單影只。
說到底,他吃的這些苦,全都是為了她。
最擁擠的是他的書房。除了書桌后是窗戶外,其余三面墻都改做成了書柜。
這是他的世界。沈念走了進去。
整個房子,她全都看了一個遍。看完之后她總覺得心很悶,那種悶是憋著悶,就是找不到出口,太過壓抑。
她清楚為什么會產生這種壓抑的情緒。
因為在整個房子里,找不到任何有關于她的印記。曾經,在白家,在他的房間里能找到很多她的痕跡。
比如他的書架上有她看的書。他的床上擺著兩只人偶,一只是海綿寶寶,一只是龍貓,都是她的。甚至她的衣服都會出現在他的衣柜里。
她喜歡這樣一點一點地滲透進他的生活里。
但在這里,完全找不到。
就像她這個人十年前消失在他的世界里,然后就真的消失得干干凈凈,他把她抹得一點可以念想的痕跡都沒有。
直到,她在他的電腦邊看到了當年他去美國留學前,她在機場偷偷送他的那條水晶吊墜。
現在看這條水晶吊墜,沈念想不通當初自己為什么會想到送這個給他。
水晶的材質很低劣,連照片雕刻得都很粗糙。
可是,就是這樣低級幼稚的吊墜被白忱珍藏了十幾年。從美國的波士頓到安城,他走到哪兒,也把它帶到哪兒。
放下吊墜,沈念往外走去,邊走脫下卡其色風衣。風衣很快落地,散落在書房的地上。
她接著往外走,開始解襯衫的紐扣,一步一顆。
她走得極慢,解紐扣的速度也不快,像是被按下緩慢鍵。
她和白忱只有過一個晚上,之后便是十年的分離。再見面,她是三十歲的沈念,他則是三十三歲的白忱。時間在走,他們不可能都沒有變化。
剛才白忱沒有明說,但她完全明白他想做什么。
他們從昨天早上見面到現在,連48小時都不到,現在就要做這種最親密的事。沈念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正常。
曾經白忱要她,那是出于愛,大過于身體的本能。而現在,沈念有點分不清,白忱主動提出要她,多少是因為和她的破鏡重圓,多少又是因為身體的情難自禁。
剛才她沒有拒絕白忱,不代表她心里不在害怕。她害怕白忱要她的原因更多是只是因為身體原始的沖動。
但現在,她不會再懷疑了。
走到浴室前,身上的襯衫被她丟棄下,和風衣一樣。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黑色的蕾絲文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