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文沒聽完沈宏的話,他截斷道,“那你不能來安城嗎?你和秋秋不能一起來安城嗎?”
沈宏沉默了片刻,“阿文,外公是黎城人,外公老了,就不想離開自己的家鄉了。”
“所以,你要離開我,對嗎?”
這次沈宏沉默了一段更長的時間,他突然想起沈念懷著兩三個月的身孕找到他,告訴他她懷了白忱的孩子,她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那天沈念一身狼狽,還有驚惶無措,而她的肚子還沒顯懷。
他也震驚到不知所措。
一切都清晰得像是在昨天。
轉眼間,沈宗文已經這么大了。
但終究還是需要結束。
曾經他在陳冰的生命里退場,現在,他要在沈念和沈宗文的生命里退場。
“是,阿文,你初來乍到,一切都難免不適應。這很正常。但你不必驚慌,也不用害怕,他們都是愛你的,你的爺爺、外婆,你的爸爸、媽媽,他們都會在你身邊。”
沈宗文第一次嘗試到生離的滋味,說是撕心裂肺也不為過,“可是,他們都替代不了你和秋秋。”
聽到沈宗文的哭聲,沈宏的眼淚也無聲無息地淌下來。這個孩子,從他出生,到蹣跚學步,到牙牙學語,再到后來上了學,一點一滴,沈宏全都參與過。
現在分開,他又怎么能舍得?
“阿文,人生而無奈,你知道嗎?外公讓你背過的,‘悲歡離合總無情’,還有,‘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勇敢一點,以后等你放假來就來黎城找外公和秋秋,好不好?”
“不好。”沈宗文咬著牙哭道,“我要天天和你們在一起,我只想要和你和秋秋生活在一起,我不要跟你們分開。”
這個時候的沈宗文仿佛只不過是一個任性、放縱的孩子,可沈宏的心卻被他的哭聲挖出了一個洞一樣,又痛又空。
得到和失去,都不過是在一瞬間,九歲的沈宗文一下體悟了這個道理。
沈宗文和沈宏的通話,被站在房門外來找他的白一帆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
通話結束,沈宗文知道一切既成事實,他無力回天,伏在墻壁上兀自哭得傷心。
白一帆咽了咽喉頭上的哽塞,轉頭離去,給沈宗文留下一個發泄情緒的空間。
又是一個草長鶯飛的季節。一群人趁著假期,都來南七里聚餐。
“淮云哥哥,雙胞胎好可愛哦,長得好像。”沈念抱著顧葦,又看看坐在一旁的顧笙,驚訝不已。
白忱單手抄兜,笑她,“這句話你從進門后講了沒有十遍也有八遍了。”
“兄弟,勸你好好講話,講話前先經過大腦。”常平走過來,彎腰從前面桌子上的果盤里拿了一個蘋果,順便苦口婆心地勸白忱。
這個他太有經驗了。因為說錯話沒少得罪周設計師,然后他又只能親自把人哄好,這種事他吃一塹,但就是沒長一智,十分郁悶。
但常律師又樂在其中。
沒辦法,誰叫他就喜歡看周俊廷生氣時的樣子。板著臉,對他吼,“姓常的,你給老子滾!有多遠滾多遠!不然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反目成仇的樣子十分兇殘,十世的仇人都沒他這樣的。
“沒事,講吧,講多少遍都無所謂。”陶然過來,將切好的水果放在顧笙手里,“送到小星哥哥房里去,跟小星哥哥說,要全部吃完。”
“哦。”顧笙面無表情地應道。
在顧家,男女有別的含義就在于顧葦被抱著被當做眼珠子疼愛的時候,顧笙被當做一個勞動力,隨意差遣。
顧笙也沒二話,小心地端起塑料碗,邁著小短腿,走得不疾不徐,非常有范兒。
沈念便盯著顧笙的背影笑了,“小笙和小時候的淮云哥哥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