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看著如此無遮無攔,對著自己剖析自我的景云,扯了扯嘴角。
其實天意什么的,他也是不幸的。
若一切都是天意,有那么一只手在背后策劃這一切。
那她為何會來到這里呢?受這些苦楚,看這些不斷變臉的人演戲嗎?
景云看著蘇依,苦澀從嘴角彌漫到了眼底。
這個世界并不如她所愿,自然也不會以他的想法為轉(zhuǎn)移。
若非被父君逼上了墻角,他也不會。
握住酒壺的手攥緊,仿若他那一顆被揪緊的心。
蘇依微微仰頭,看天空的星海。
雖然,她在星際時代,也不曾這般無所事事的抬頭看天。
但她在光腦上看過宇宙星譜,那排列方式與眼前截然不同。若按照宇宙無窮的理論,她根本無法推測如今身在哪一片星域。
蘇依盯著天空看著與自己那個世界全然不同的星辰,感慨只可惜了,無法離開,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
景云轉(zhuǎn)頭,就看到滿眼星光的她。整個人沐浴在溫柔的光幕里,坐在枝頭,姿態(tài)翩然,仿若隨時要飛升而去。
他心頭突然就一松,也不管蘇依的思緒跑去了哪里,
放下手中自顧自喝的悶酒,說起心中無法排解的苦楚。
“知道嗎?這一次父君讓我把太子之位讓出去,用來交換仙界之心的下落。”景云將目光鎖定在酒壺上。
“其實,父君并沒有說過什么時候要立誰為太子。如今卻已經(jīng)提出了用太子之位去交換別的事物,明擺著太子之位沒有我的份兒。”
雖然他未必就要和那些人爭些什么,但這種被人放棄的感覺,很不好。
他舉起手中的酒壺,往口中灌了好幾口。沒想到竟將酒壺中的東西喝了個一干二凈,壺嘴兒中流出最后一絲銀線后便無法再到出酒水。
景云晃了晃手中玉壺,確認里面再無響聲,這才順手一拋。
“這真是有些可笑,但我身為父君的兒子,卻只能陪著他、陪著他演戲。假裝不知道,假裝隨著他的想法去做,假裝一點也不疼,一點也不難過。”
不論是建功立業(yè),還是犯錯癡情,或是野心勃勃,任何一個標簽都是天君想要見到的模樣。
身為他的兒子,就只能聽從,順著他的意思去。
這樣活著,真是累啊。
蘇依聽著景云高高低低起伏不斷的聲音,漸漸明白為什么他今天如此的反常。
來到自己面前喝的醉醺醺,講這么多莫名其妙的話,感情是因為在天君那邊受到了暴擊。
這個世界痛苦的不是從來沒有得到,而是一直以為自己擁有,卻從來只是一個夢幻泡影。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是最痛苦的!
因為每一次回想美麗的幸福的過往,都是對自己內(nèi)心的一次凌遲。
而每一次對現(xiàn)實的體悟,卻又是興起郁氣的根源。
看到現(xiàn)實,響起過去,美好與殘酷,過去與現(xiàn)在永遠交纏對比。
這是反復(fù)的不斷的永遠無法停歇的折磨。
那種痛沒有嘗試過的人,無法體會。
蘇依沒有安慰他,她不知道要用怎樣的言語才能疏解這樣的死循環(huán),蠕動了幾下嘴唇,最終也沒有說出一句妥帖的話。
“好在,母妃已經(jīng)跳出了這個圈子,她不會再痛苦。”景云說,“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父君復(fù)活母妃的時候使用了鳳凰之心,但不知道出了什么紕漏,她忘卻了一切。其實這樣也很好,不管前世今生,只活在當下。”
說著,景云看向蘇依,認真的開口“我知道你與丹雪門的人有些交情,我也不問母妃這般是如何造成,只想要個定心丸,她這樣可有生命危險?”
蘇依搖頭,“大抵是沒有危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