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婷確定豆漿西施對這腳步聲十分忌憚。
直到這聲音消失在屋頂,她才微微放松,“啪”地一下,屋子隨聲而亮。
孟婷本能地用胳膊捂上眼睛,待她鼓起勇氣睜開眼時,豆漿西施已經站在窄得只能容下一個人的過道邊兒。
孟婷謝天謝地,她看起來和白天差不多。
只不過豆漿西施下地的動作又是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
的確,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很輕盈,或者說,和她的呼吸一樣,很輕。
但她的確像普通女生一樣對著鏡子把頭發捋了又捋,也像普通女生一樣,單獨一只手掌難以將厚重的頭發一次捋順,對著鏡子半天才費力地把頭發綁好。然后貼著鏡子左看一下右看一下,直到把兩側的碎發都弄服帖了,才完成一件大工程一樣,吐了一口大氣
“啊!賺錢使我迅速衰老!”
孟婷終于聽到一句接地氣的話,也吐了一口大氣。
可不嘛,外面的天還黑得很,墻上灰突突的舊鐘表懶洋洋地跳動著秒針,時針剛好指向羅馬數字三。
才凌晨三點!
孟婷松了一口大氣,三點一過就算白天了,這姐絕對是個人類!
于是孟婷不自覺地看向豆漿西施的一頭秀發,心想這樣的作息還能有這樣的發量,著實讓她這樣的熬夜黨羨慕了。
豆漿西施又是輕輕地一轉身,正好和孟婷呆呆的目光相遇,才忽然想起來這屋兒還有個人似的。
“你確定要開燈嗎?你們平時不都得睡到六七點嗎?”
“嗯?”
孟婷剛剛劫后余生,又“恐怖屋歷險”,腦子里的問題亂成一團,可對面的美女輕描淡寫一句關心,一下子把她打回懶散的日常,仿佛一切真的只是她昏睡只中的一個夢。
“也不是,最近都五點多起。不過……”孟婷言歸正傳“能告訴我,我到底是怎么到這兒的嗎?”
“哦!”
豆漿西施恍然大悟一般,仿佛才意識到對于眼前這個狼狽的女生來說到底孰輕孰重,但聲音仍壓得很低,像是怕吵醒屋里某個沒睡醒的人似的。
“昨晚我剛要睡著,忽然聽見有人喊救命,就開門先喊了聲‘警察,干什么呢!’”
孟婷聚精會神,心中嘆服這女子超乎常人的膽量,但豆漿西施像小學生演講比賽一樣聲情并茂的表達方式讓她莫名想笑。
“怎么了?”豆漿西施看出孟婷克制著笑意。
“沒事兒,你繼續。”
“哦,”她果真又開始演講“然后我把手電對著周圍晃了一圈兒,果然有一個黑影兒跑出來,我本來想去追,但想著可能喊救命的人需要急救,就先跑到對面的小樹林兒,然后就把你背回來了。”
“你自己?把我背回來?”
孟婷不敢相信。
豆漿西施哪兒哪兒都完美,就是個頭兒稍微小了點兒,孟婷的印象里,她得比自己得矮上半個腦袋,再加上她瘦弱的身材,擱誰聽了都不會信的。
但豆漿西施不以為然,睜著水汪汪地眼睛點了點頭。
孟婷雖然疑惑,但覺得豆漿西施有什么理由騙她呢?人家奮不顧身地嚇跑歹徒,又寒天凍地里甭管是背是拖還是借助了其他力量把她弄了回來,她不但不感謝,反而在這兒猜忌,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過照此說來,孟婷有些犯難。
一向喜歡武俠劇里快意恩仇,如今碰到這種情況,她該立馬一個滾兒翻身下去給豆漿西施單膝跪地磕一個,再誠心誠意地請她結拜金蘭才對。
但磕頭這事兒有點兒難,她好像只給奶奶磕過,還是她換牙期間奶奶拿糖哄她磕的。
可仔細想想,救命恩人堪比再生父母,自己的性命和清白都是人家一手救回來的,這么一想就是磕一百個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