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霓虹燈拱起高高低低五顏六色的光亮,在城市上空映出一片朦朧的浮華。
松江雖不是雄踞全國的一線城市,但怎么說也是一省之都,經濟體量和人口數量在整個區域也不容小覷。
無奈的是,早年的輝煌,反而讓新時期的發展受到老城區固有規劃的一些限制。
所以松江因為“賭城”上過全國熱搜第一有些人意外,有些人則見怪不怪。
趕上下班兒高峰,正是堵城大街小巷怨聲載道的時候,無論大車小車,公交車私家車,都是你蹭一步,我挪一點兒,誰也不能獨自飛躍。
孟婷百無聊賴地點開聊天軟件,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問候一下余晶晶,自打上次見過面后,就一直沒聯系過她。
可是心理不知是哪個坎兒過不去,總是敲了幾個字,就刪除。
“喂?我快到了……”
孟志遠早已習慣這個時候的路況,慢慢悠悠用耳機接電話。
然而對方的回復讓他神情驟變。
“什么?什么時候的事兒……怎么會?行,我馬上。”
孟婷不知是什么事情讓老爸這么緊張,不由的詢問。
孟志遠看了看路況實時圖,只有一條小路能繞過去,緩緩扭轉方向盤。
“還記得你紀大爺嗎?”
孟婷想起那個年輕時很帥氣,后來老爸手機相冊里發福走形的一位長輩。
“記得啊,小時候還用柳條給我做過哨子呢。”
“突發心梗,正在二院搶救呢。”
“啊?”
孟婷水亮的大眼睛在燈光下閃過驚異,雖然她和紀大爺接觸很少,但是印象里那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輩。
“我現在得去醫院,你是回家還是跟我去?”
“我跟你去吧。”孟婷語氣已然像個大人,聽起來似在給老爸安撫。
從養老院回來之后,她就總想多陪陪老爸,而且,莫名地,她就是很想去。
“那坐穩了!”
孟志遠感受到年輕人成長后的擔當,想拍拍女兒的肩膀,卻顧不上,趁現在沒有攔阻調頭。
不知拐了多少道口,孟志遠終于把車停在醫大二院的停車場。
孟婷坐在車里,熱氣開得足足的,一開車門,不由得一股寒氣直逼過來。
她把圍巾提了提,和老爸快步向急診大樓趕去。
一進門,孟婷有些意外,寒冬,去哪兒人都比平時少了好幾成,但是醫院的人流似乎從不受氣候影響。
想想馬上又覺得正常,就像老師說的,病人生病不按考試范圍來,再加一條,也不管你冷不冷,想不想出門。
跟著老爸一路過去,急診室門口,人們要么手腳放哪兒都不自在地沉默,要么兩個人竊竊低語,但無論是誰,臉上都蒙著或是濃稠或是淺淡的憂慮。
孟志遠到門口和紀華年的妻子任麗打招呼,詢問了具體情況,隨后默默站在一角兒,眉頭緊皺。
孟婷本該正享用美味,沒想到聚會地點變成了醫院。她悄然站在老爸身后,看著他一言不發,不知道這讓人窒息的氛圍得持續多久。
她能體會到父輩那代人的情感和他們這茬人不一樣。
老一輩人建設新社會時的忘我無私,困境中的互相扶持,都在歲月的風霜中洗禮升華,讓他們如家人般親密。
本來讓人期待的一次聚餐變成醫院的相守,雖然感人至深,卻令人傷感,孟婷看著老爸鬢角的銀絲,想起記憶中的爸爸,一直精神干練,兩眼炯炯有神。
就在來時的路上,兒時在家屬院的歡快時光還浮現在腦海。
如今學校早已經搬了,家屬樓也拆了,不知道爸爸以前最喜歡吃的那家大列巴還賣不賣。
孟婷悄悄轉身,溜出醫院去。
沿著學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