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某個小閣樓。
一個瘦瘦小小,眉眼深邃沉穩的男孩扒拉著又餿又涼的飯菜,目不轉睛地看著手里有些發黃的舊書。
“就是這里么?”忽然,外面傳來一陣輕輕的詢問聲。
男孩繼續扒著飯,繼續看著書,只是把余光悄悄留給了那有動靜的一方。然后他看到一個穿著紅色和服,長得很像掛在墻上的黑白照片里的那個女人推門進來,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像是悲傷,像是愧疚,像是……他獨不出來。
上川酒子看著四圍蒙著厚厚的蜘蛛網,連家具都是破破爛爛的,忍不住地想,這他媽連狗都住的比人好吧。他們有空給狗整高端狗窩,就沒空給他準備一間像樣的房間嗎?
一股怒意從心底深處蔓延,緊接著是內疚和憐惜。上川酒子理了理自己的情緒,讓面色帶上多年未有的溫柔,然后輕輕開口說“阿汝,姐姐回來了,來接你離開。以后有大魚大肉,有大房子住,再也不用被人欺負了。”
哦,原來她是他的姐姐,和模糊記憶里的那個大女孩還是有幾分像的。
源生季汝默默地想著,把碗筷放下,抬頭靜靜看著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來的上川酒子,在她離自己還有幾步的時候開口說“請您止步吧,我臟。”
上川酒子心頭一酸,她一把上前緊緊抱住這個面黃肌瘦,未長開的容貌卻比女人還精致的男孩,眼里染著十年來頭一次涌出的淚水。
在母親上吊自殺的時候她沒有哭,在離家遠去他國的時候她沒有哭,在經歷魔鬼訓練的時候她沒有哭,在出任務快死掉的時候她也沒有哭,她把那不該留的淚水狠狠憋了回去。可她現在真的憋不住自己的淚腺了。
源生季汝有些無措洛歌地感受著這個自稱姐姐的人的顫抖,大概是血脈相連的原因吧,他的心也有一些顫抖。猶豫了一下,源生季汝伸出一只臟兮兮的手,在后背的衣服使勁擦了擦,然后拍拍上川酒子的背。
他從來沒安慰過人,從來沒人給他安慰。
“別哭了,我很好。”源生季汝低垂著眼睫,輕輕地說。
抹掉眼淚,上川酒子松開源生季汝,余光無意間瞥到他吃飯的碗,再度愣了愣“他們不是答應我,給你好飯好菜了嗎?”又突然明白過來,自己不在了,他們也不需要做樣子,所以該怎么對不受待見的人就怎么對待。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真他媽的過分虛偽,和源生旭那種馬一樣虛偽。上川酒子憤怒地瞇了瞇妖嬈的眼睛。
“姐姐,不用殺他們,他們是無辜的。”源生季汝知道她動了殺念,用那只自認為擦干凈的小手輕輕抓了抓前者的衣袖,抬起一雙亮晶晶的眼,舉著手里發黃的書籍說,“沒有好飯好房子吃,我還可以讀書,有很多很多書可以讀。”
“傻阿汝。”上川酒子怔怔,忽然想到他以后可能再也不會叫自己姐姐,心里泛起了陣陣苦澀到極致的漣漪。她摸了摸源生季汝臟亂不堪,沾滿了灰塵的頭,“如果以后跟姐姐走了,你可能會吃很多苦,可能會變得很陌生,可能會不認識姐姐,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但你的尊嚴絕對不會受到踐踏,你愿意嗎?”
源生季汝沉默。
許久之后,他點點頭,用很細很小的聲音從喉嚨里吐出了一個字“好。”
“為什么呢?”上川酒子心里本來想著他肯定不答應自己,自己就伸手把他打暈帶他離開,哪怕他恨自己厭自己,她也會如此,可她沒有想到他會點頭。
“你是我姐姐。”源生季汝抬頭,靜靜看著面前這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女人,勾了勾干澀的唇角,“除了大家長,只有你和我血脈相連了。”
顧念用了一個小時和源生旭扯東扯西,談天說地,談古論今,最后扯到了一些兩道的秘密。在午餐的最后,源生旭笑著說“和您交談,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