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緊緊閉起眼睛,靜靜抱著女子逐漸冰涼,不再有溫度的身體,任由冰冷的淚水從眼眶滾落,順著他骨節勻稱的手一滴一滴往下滑落。
“嚶嚶——”
許久之后,直到小嬰兒羸弱的啼哭飄入耳畔,才喚醒他沉浸在痛的海洋的神識。
身子狠狠顫抖了一下,男子小心翼翼地將女子放平,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兩個同時啼哭起來的嬰兒。
仿佛是那與生俱來的心靈感應,男子抱起嬰兒們的同時,嬰兒們竟然立刻停止了哭泣,睜著一雙圓溜溜,水靈靈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著男子。
眼底倒映出他們純真無邪的眸,男子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女子時候的畫面來。
那是一個不算很好的天氣。
組織里策劃一場深山探險,彼時他年輕氣盛,桀驁不羈。因為和隊長處的不好,拌嘴幾句后隨著性子轉身離開。卻不想誤入古人布下的陣法,怎么也出不去,還被機關給射穿了小腿。
當他倒在一個陷阱里,以絕望面對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毒蟲蛇蝎的時候,一縷火焰從天而降,點燃了半空,點燃了這昏暗的一隅,也點燃了他對生命渴望的心。
“嘿,這位先生,我救了你一命,你該怎么回報我啊?”
那個從火中出現,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眉眼溫柔卻不失桀驁的女子,就這么隨著那道驚雷,突然映入他的眼簾,也突然打開了他厚重的心門。
女子咧嘴笑著,被火光照亮的面頰熠熠生輝,如同精靈一樣頑皮可人。
她真象一縷陽光呢。
他記得,他是這么說的——
“小子無以為報,唯有赤忱之心相交。姑娘可愿?”
大概是因為第一次見面,也大概是這滿地焦黑的尸體把女子嚇到了,她的面色被火光照得慘白。恍惚了好大一會,才狠狠瞪了一眼他,收回火焰然后冷哼一聲,轉頭縱身躍著三下兩下離開的十分干脆。
可是這幕落在男子眼里,怎么看怎么叫他覺得女子的背影實在狼狽——她似乎是在逃?
意識到這一點,他莫名地牽動唇角,笑了起來。
那是他在父母身亡以后的黑暗日子里,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在笑。
真像一抹陽光呢。
他以自己超凡的記憶默默地記下女子的容貌,回到協會后,秘密動用組織和家族的勢力,查到了女子的身份。
她叫顧棲梧,是顧家的庶系子弟,和當代大家長顧雅關系匪淺,可以說是情同手足。她是那一代天賦最最優秀的顧家子弟,同時,她也是協會最高級的特級調查人員之一。
她也在協會里工作!
想到她離自己的距離這么近,他有些欣喜。
他開始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將她不斷地調到自己身邊,與她一起出行任務。她喜歡冒險,他就選擇協會里最困難的任務,將之一并攬下,只交給自己與顧棲梧來做。顧棲梧顯然還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時,對于自己的唐突有些隔閡。不過很快,擁有超強童心的她就將這隔閡拋到腦后,而專注于每一次刺激到極點的任務了。
每一次他們都是在刀尖上鋌而走險,每一次他們面臨的都是天降災難,或者人為殺機;每一次,他用力將顧棲梧護住,用背部抵擋起刀尖,承受起天災,還有。
他覺得他最開始的想法沒有錯。
和顧棲梧相處時,她就像一縷陽光,溫暖隨和,照耀著自己心頭所有的陰霾,將它們驅趕的一干二凈。他終于開始慢慢卸下冰冷為外表的面具——至少在她面前,他完卸下了自己的面具。
“喂,其實你笑起來蠻好看的。多笑笑,長命百歲嘛。”那次,在一起前去北大西洋的百慕大三角探險時,她伏在船頭的欄桿上,一手端著一杯高純度雞尾酒,那長長的青絲被海風吹得向后直打波浪。她側頭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