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伙計聒噪的聲音為伴,夏仲達已在萬香樓里等了兩盞茶的時間了,外面的天氣也從霧蒙蒙的朝陽變成了陰天,后又下起了小雨,一開始,山上的采茶女并沒有在意這點小雨,直到地面逐漸濕潤起來,一向傾斜的小路變得滑溜溜,才陸陸續續下了山。
又過了一會兒,才有夏家的伙計引著老太爺上了樓,入了房間,夏仲達正要去接老太爺的斗笠,卻被老太爺一巴掌打開了手。
“父親,你這是何必呢。”夏仲達自然知道老太爺生氣,可眼下還不知道老太爺生氣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老太爺知道了多少,看見了后面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來的王德發,才知道這事情已瞞不住了,可還是心存一點僥幸。
老太爺徑直走過去,坐在背對著窗的方,又讓王德發落座在老太爺的右邊,卻不理睬夏仲達還在一旁站著,揮了揮手讓張媽領著一眾人出去吃飯,這等事還是不要讓別人看笑話了。
而王德發便是銅安城的王大掌柜,突然被人從外面叫回了寧州城已是十分意外,更意外的是要隨著老太爺去白地城里辦事,現如今看見了東家也是一臉茫然。來的路上,老太爺問了許多這幾年生意上的事,王德發也只是按實際情況說道,不知道為何老太爺越聽越生氣,可東家的事也是不敢隨便問的,聽從東家的安排去做事已是不易,別說有別的心思了。而此時這兩父子間的氣氛也是劍拔弩張,讓王德發本就彎腰曲背的身軀更甚了,坐在位置上便埋著頭也不敢看這兩人。
夏仲達見老太爺不理睬自己,那王大掌柜也是個不識好歹的,沒給自己找臺階下,也是生氣極了,可眼下這種狀況也不好發作,只得悻悻然的坐了下來。
三人中的兩人如不是被老太爺的氣勢完全壓制住了,還頗有一番三足鼎立之勢,而空氣中的詭異已把進來加茶的伙計嚇了出去。“說說吧,你為什么在這里。”沉寂的空氣中,老太爺終于先說了話。
王德發以為在問自己,剛抬起頭要回答不知道時,才發現老太爺一點也沒有看向自己,一雙吃人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夏仲達,又趕忙的埋了頭。
“我在這里談茶葉生意。”夏仲達還在試圖緩和氣氛,立馬回應了老太爺,可在座的三位里恐怕只有夏仲達自己相信這話,也可能自己都不相信,畢竟那說話的聲音已小到僅自己聽得見。
“胡說!”
啪!桌上的白瓷杯隨著老太爺的一聲拍桌聲跳了起來,隨后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嚇得另外兩人險些跳了起來,尤其一旁不常經歷這事的王德發,身體已經有些顫抖。
“父親!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夏家!我為夏家兢兢業業的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為何還要這樣對我!”夏仲達被那么一嚇,也有點上頭,平日里的委屈全涌了上來,索性一股腦的吐了出來。
老太爺還是暴怒,指著夏仲達的鼻子罵道,“你口口聲聲為了夏家,你看看你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說著便甩了一灘的賬冊在桌子上。
夏仲達伸手去拿了賬冊,匆匆的看了幾眼,上面全是自己這些年買玉石的開銷,有些還記得,有些都已經忘了,卻都被記在了這賬冊上。夏仲達一時愣住了,看向了一旁低著頭的王德發,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便吼道,“這是誰記的!是你嗎?王德發,我的王大掌柜,跟了我這么多年,你就學會了這些嗎!真是個得力助手!”
那王德發還是一臉懵逼的狀態,慌忙的從桌上拿賬冊來看,竟是買玉石的賬冊!這是從哪兒來的,自己完全不知道。而東家卻說自己記的,趕忙的解釋道,“冤枉啊,東家,銅安城鋪子里的玉石,我從來沒讓賬房記過,我也不知道這是從哪兒來的。”說完才回過神老太爺還在邊上,趕忙捂住了嘴,再也不說了。
“我早就說了,玉石比茶葉生意賺錢多了!施叢文才三十歲不到,一年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