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別處還在春意盎然,涼風習習之時,地處大陸偏南位置的白地城已有些見熱。前幾次雖都被那一潑而下的大雨澆回去,倒還涼快,但近幾日,不知是老天賣那茶會的人情,還是人群自有的熱氣,白地城里竟已有幾分夏日的感覺。
午后,正是太陽高照之時,阿武揚著馬鞭趕著車,正從茶山去往城北。不想在半路上被一隊馬車擋著道了。
東郊的路本不算寬,日常勉強能過一輛,如果遇著迎面而來的馬車,難免要靠邊讓一讓,前面的讓著車,后面也走不了。阿武拿著馬鞭下車去看看,正巧見到一位婦女正在哄懷中的嬰兒。不看還罷,一看卻發現這婦女有幾分面熟,可是這外鄉人的裝扮,阿武倒不曾見過,又看那嬰兒幾欲掙脫婦人。
旁邊有一老婦人終于看不下去,湊過去說道,“這位夫人,小孩子這是熱著了。”又指了指天上的太陽,“這天氣,大人還受得,小孩子可受不得,解些衣服吧。
不知是熱的,還是羞的,那婦人面上升起一陣潮紅,再看這路上其他行人伙計,卻都是夏日裝扮,便給那小孩的身上的衣服解開來,說道,“多謝婆婆了,路上奔波,竟忽略了這些,難怪這小子下船便哭個不停。”
“第一個孩子吧,小孩對天氣總是敏感些的,大人還不覺得熱的時候,小孩子恐怕都要生痱子了。”說著便又去逗那孩子,好不歡喜。
那對面的馬車終于飛馳而過,這邊的車也有發車的跡象,阿武便爬了回去,準備啟程。車里的思明見阿武回來了,方才問道,“可以走了?”
阿武回道,“是的,東家。”過了一會兒又說道,“前面那隊人好奇怪,明顯是從北方來的,卻與東家穿過的衣裳不太一樣。”
“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與我衣裳不一樣的北方人多了去了。”
阿武到不在意自己被說見識短,畢竟生養皆在這白地城里,不知道那外面得事也是再正常不過。只是心里還在疑惑,那婦人怎么那樣面熟,想了許久才終于想到,這婦人如果再高些,瘦些,與那梁姑娘就沒有什么差別了。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十分相似,眼尾處略微下垂,讓人初見時便覺得十分柔弱可親。
只是怎么可能那么巧,出個門,在路上還能碰見熟人的親人,便不在意這事情,回過頭對東家說道,“東家,咱們啥時候又去找梁姑娘呀?”
“你要真饞,改天去找吳清吃糕點也成,別整天總想著去見人家姑娘。”
聽到此處,阿武就有些不開心了,“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去給你們牽線搭橋,你這兒反而還埋怨我,我怎么凈在干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說著又抽了那馬一鞭子。
兩人正互相不喜的時候,馬車已到了城北馬家附近,思明依例從偏門進了院子,朝著西廂走去,敲了門,出門來的不是呂東家,而是他隨身帶的伙計。
“我們東家剛出門去逛了,兩個時辰后回來。”
思明無法,只得移步到隔壁李銘處。那人正臥在軟榻上看些茶書,見到思明來了才放了書,緩緩起身。
“李東家,近來可好。”
“怎會不好,馬老爺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我都快忘了家鄉是什么樣子,有句話叫什么來著,樂不思蜀,說的就是我這種。”李銘笑呵呵的從軟榻邊過來,拿著桌上的茶壺給思明倒了水,一副主人模樣。
思明也順勢坐了下來,“李東家是開朗之人,到哪里都習慣的。只是如果有什么不妥當的事,還望李東家不要吝嗇言語,說與我聽,我這里才好安排。”思明做的本就是這牽線搭橋的事,凡是上不得臺面的,在思明這里倒是百無禁忌。
李銘聽罷,突然一頓,有些嚴肅的說道,“是不是我的伙食費花的有些高了?”
“嗯?”思明突然有些蒙,這東家是怎么回事,自己這會兒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