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梁恬以后,思明開心的回了客棧,時不時拿出那手鐲來看,等到要睡覺時,才從書架上拿了一個盒子。打開來,里面放著梁恬用過的手帕,又拿出來看了一遍,才連手鐲一起放了進去。
第二天清晨,思明又去了城北馬家,正趕上曾家的掌柜從外地過來。
曾家與馬家已做了二十來年的生意,是從馬叔的父親輩開始的,與思明的父親也有些交情,當初那西北岷城的茶葉鋪子便是這家人便宜周轉給思明家的。
曾家好用自己同姓人,東家姓曾,掌柜姓曾,伙計也姓曾,雖都是那曾家莊的人,也有親疏之分。這次來的掌柜為曾家的二掌柜,名叫曾盛,是曾家現任當家極偏遠親戚的子孫,因為擔了個曾字,才得以去做了伙計,兢兢業業二十多年才當上個二掌柜。
這里面自然也有馬家的一份力。當初馬斌初上位時,這曾盛也跟著當時的掌柜來提茶葉,別的伙計或是仗著自己位高,或是仗著自己與掌柜沾親,大多不干什么活,只一味的去巴結自家的掌柜,往馬家跑腿的事反而都落到了曾盛的手里。
曾盛雖已在這茶葉行里干過幾年的伙計,卻一直得不到提升,當時很是不得志,傳話時也總是郁郁不歡,可到底還是做了一個好傳聲筒。到了那掌柜回去時,馬斌隨口替他說了幾句好話,不想,卻改變了這人的軌跡。
第二年,這曾盛又來了,比之前紅潤了些,干事情也比以前更賣力。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那掌柜聽了馬斌的話,以為這伙計十分得馬斌的喜愛,便給他升了職,加了薪,還讓他負責馬家茶葉的推介。
這之后的許多年里,曾盛從領頭伙計到掌柜的,竟在曾家得到了一張席位,與馬家的關系也越發的好,時常互相幫襯。
思明本是私下出謀劃策的人,并不多與這明面上的茶商打交道,只有這曾盛因與家父有過幾分交情,方才來往的多些。
曾盛身材并不高大,一張馬臉也十分不出眾,甚至早些年還有些丑陋,可骨子里有一股韌勁,十分招相熟的人喜歡。
思明聽肖掌柜說,曾家也來人了,便不去馬叔書房等著,直接去了正堂里請安。
“曾叔。”思明上前作揖道。
正堂里正說著事,見著思明過來也不意外,曾盛起身過來扶起思明,說道,“正夸你呢,你就來了,是聽見聲兒了嗎?”曾盛向來喜歡能做事的年輕人,對思明自然十分喜歡,多次勸思明去做茶商,連第一桶金都替他準備好了。
思明自然知道這曾掌柜十分喜歡自己,也不持寵而嬌,頗為有禮的說得,“聽得肖掌柜說你來了,我也來湊湊熱鬧,一年也才得見一次。”
“三兒,你也坐下吧,不要總站著說話。”話音未落,已有人送了茶水上來。
先前幾人剛好說了馬家今年動蕩的事,曾盛也表示略有耳聞,又說了幾句那夏家做事太不行了,就把話扯到西北去了。
“西域之地這時節又不太平了,去年夏天趕著駝隊過去時,還是一片祥和,今年還未開春,就鬧了起來,這才遲了許多,幸好書信先到了,誤了今年的茶葉,我的罪過就大了。”曾盛又為那遲到之事道歉來著。
馬斌坐在主人之位,一臉和氣,堆著笑說得,“那不礙事,曾掌柜的茶葉,就算別的人不賣,也要給你留下來。”
銷遠坐在一旁,卻有些急了,這些人只來來回回說這些話,絲毫不提自家今年的茶葉又要斷檔剩下之事,去年父親就都瞞了下來,可瞞得住一次,瞞不住第二次,今年誰都知道馬家又有一批茶葉賣不出去了。
一心想要點破,可又怕自己魯莽,壞了許多事,自思明來了以后,銷遠開始使眼色與思明,想要他得體的將這件事抬出來商量。
思明卻不領情,抬高了茶杯,將眼睛一遮,就看不見銷遠。思明并非不愿意去做,而是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