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空輕輕嘆息,“師父,我還叫您一聲師父。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將來想要做什么。只是希望在我平滅蓮花門的時候,我們不要成為戰場上的仇敵。正如您所說,倘若您真有九轉回天之力,將蓮花派治理得當,或許我們還有商談的余地。”
“看來你什么都知道了。”,歐冶普中點點頭,“也罷,重整蓮花派是我們幾十年前的夙愿。如今,你既給我宣告了死期,也給了我博弈的機會。罷了,你走吧,倘若將來你我師徒二人真的在戰場上相見,我必會讓你三掌。”
“不,應該是我讓您三掌。徒兒不孝,師父您保重!”
說完,凌云空雙膝跪地咚咚咚給歐冶普中磕了三個響頭,頭碰到地磚上蹭掉一塊皮。凌云空磕完頭,擦掉額角的血跡,雙手再抱拳行了個江湖禮。
“師父,我走了,您保重。”
歐冶普中苦笑一聲,也回了個江湖禮,“從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師父,咱們有緣江湖再見吧,徒兒你也要多保重。”
一剎那凌云空本已冰冷多年的心似乎有了一絲絲動搖,從他被刺入血蓮花刺青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完全不信任這個師父。師兄弟三個人當中,只有凌云空完全沒拿師父歐冶普中當一回事,甚至還怨恨著他。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給徒弟們刻上血蓮花的刺青,但被作為棋子的感覺并不好受。
如今真的要離開,凌云空還是有些舍不得。就算與有著血海深仇的人勾心斗角了一輩子,當他突然離開的時候,你也會覺出一種莫名的失落。
凌云空三步一回頭,最終還是走出了院門消失在街角。
自從大徒弟凌云空走了以后,歐冶普中每天都在自己跟自己做思想斗爭,在這段時間他幾乎達到一種無欲無求的狀態。所以當他的二徒弟和三徒弟離開以后方才恍然大悟,身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了。
一股孤獨的感覺涌上心頭,冰得他重新回憶起當年的事情。重整蓮花派的執念又一次沖上腦門子,再加上鳳長達不恰事宜的冷嘲熱諷,他更覺得應該將當年沒有完成的事業繼續下去。
拍了拍褲子上塵土,對著青天嘟囔一句,“上路吧。”
新年剛過去,大年初一的開封府也十分熱鬧。吹糖人兒的,賣冰糖葫蘆的,打把勢賣藝的比比皆是。小孩子手里捏著壓歲錢,有一兩個銅板不到五十文的糾結應該買哪些好吃的或者是好玩的。稍微闊氣的一點兒的,手里已經拎著糖瓜滿大街小巷的跑,身后跟著一群窮孩子想要舔上一口。
“求求你啦福子哥,給我舔一口嘛。”
遠處街角傳來小孩子的嬉笑聲,哪管什么男女授受不親,那管什么男兒膝下有黃金,小孩子總有各種辦法得到他們的快樂。小孩子嘛,天真無邪的,總是讓人羨慕,倒是長大成人以后變得束手束腳。
女孩子正在扯著別人的衣袖,苦苦哀求讓她嘗嘗手里的粘牙糖。看熱鬧的大人拉過自己家的孩子,打了她一巴掌,小女孩哇的一聲哭出來。
大人的嘴還不閑著,指著自家的女孩,像是對周圍人宣示一般的訓斥,“瞧瞧你,沒羞沒臊的!吃,就知道吃,不要臉的女娃娃!”
女孩子幾乎是一瞬間哭成了淚人,倒不是那一巴掌有多么疼,而是心理的委屈被放大到了極點。澹臺隱想到,此刻她的內心應該是萬味陳雜,憋得她不得不哭出些淚水來以稀釋打翻的五味瓶。
男孩穿著綢緞面上衣,綢緞面褲子,一看就是誰家的公子哥兒。
公子哥兒使勁兒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難受,肚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翻騰。他吃不下去了,將糖人兒遞給小女孩,說了句,“我吃過了,你吃吧。”
女孩揉揉眼睛,正要接。
啪!
一聲清脆的響,不知道是打在了拿著糖人的男孩手上,還是打在了女孩的臉上。就連澹臺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