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麻繩勾在座椅兩端的鐵扣上,確認勾牢了,再退后兩步握住把手。
“明天要再來吃哦閨女。”老人依依不舍,連眉須仿佛都耷拉下來。
文雪之巴不得來吃好吃的,她連連點頭“自然自然,我一定來。”
唐逸堂再將進門不踩機關的方式講述一次,確認文雪之聽明白了之后,他拉動機關,文雪之腦袋頂上忽然咔吱一響,機關慢悠悠地將她拉回了地面。
真是一番奇妙的體驗……
文雪之被椅子送到此前闖進的小屋里,好奇地環視四周,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沿著老人說的路線走到門口,把門一拉,確實沒有再中陷阱。
踏出門外回到湖心島上,她嗅著水生物的氣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萬般皆下品,唯有美食高啊!一頓酣暢淋漓的進食,果真能排解許多郁結。
與來時完全變了一個人,她美滋滋地蹦也跳似的沿著小徑離開了。
午后再坐到繡桌前,文雪之這次學乖了,她抱著繡繃是寸步不離,就連入茅廁、沐浴都帶著,非得帶在眼睛能看得到的地方才安心。
夜晚回到住所,屋內三人疑怪地見她揣著繡具進屋,她回到鋪位上,把繡具把旁邊一擱,兩手拽起被褥瘋狂地抖動,倒是沒抖出些什么玩意兒。
那高個女子環抱著臂,在一旁冷哼一聲。
沒見昨夜那只蜈蚣的尸體,文雪之狐疑地把被褥鋪平了仔仔細細地瞧,還真是跟半條蜈蚣腿都沒瞧見。
難道又是做夢?
文雪之站在床前盯著被褥愣了半晌,不知到底該作何想,開始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懷疑。
又過了片刻,文雪之不打算繼續想了,便跳上床,把自己和繡具都緊緊裹在被褥里,腳底的被褥口也徹底折進去,除了漏出個腦袋封得是嚴嚴實實,整個人像個春天的蠶蛹一般。
她心里既覺得好笑又有些辛酸,如果爹爹娘親尚在人世,知道舊日都是錦緞蠶絲被伴眠的她在這隱隱滲著陳舊的霉濕被褥里緊緊貼著,半分不得嫌棄,還只能牢牢地攥著,不知該怎樣地心疼。
人間處事,和平嬉笑之人未必沒有苦楚,只不過曉得劫難過后,留感懷做身后呼嘯的風,背過身去繼續朝晨曦而行。
她好似慢慢懂了,卻一時半會還做不到。
做不到就做不到吧,那么就再做一場夢……文雪之緩緩地進入了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