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過神來,這藥堂便收拾出了一片能容下四人方桌的空地,羽林又拉來了阿諾,大聲招呼著碼起牌來。
牌塊碰撞的脆響中,刺客哥哥們一本正經碼牌的樣子,讓她覺得莫名有趣,嬉笑間,文雪之眼前漸漸陷入一陣恍惚。
桃花谷的日子隨一陣飄著梔花香氣的夏風潛入腦海。
那時唐離煙還是個虛弱的傷患,他俊朗又蒼白的臉在牌聲中隱隱顯露一絲生色,她鬧著他,他手底下讓著,分明是熟手的卻假裝手生,額上貼滿了白條條的鬼舌頭……這些,如今想來,仍歷歷在目,那般……悠然自在啊。
不自覺地笑意浮上她的臉頰。
“別發呆了,花開盛世,還能不能打了!”
“打、當然要打!我一手的炮仗呢!”
羽林急吼吼的叫喚把文雪之從回憶里拉回來。
回過神來的她可不會在朱雀牌上留情面,換上一副廝殺的身軀便要跟羽林決一死戰。
屋外,一道黑影匆匆掠過,不知是風還是青絲,帶下了幾片雪白的花瓣。
荒廢了好幾個時辰,連午食都是等明世給他們端到桌前,就差趁著摸牌的縫隙一口一口幫他們塞進嘴里了。
“怪不得修羅不讓他們玩,上了頭拉都拉不回來。”文雪之是腰酸背痛,擰了擰胳膊手腕,疲乏地發出嘎吱嘎吱的響。
她疲沓地回到床前,正要一身板子壓下去,忽然反應過來好似身下膈著什么物件,低頭一看。
“我的珠花?”
那貝殼珍珠梔子珠花靜靜地躺在枕邊,潔潤地泛著微光。
文雪之愣了愣。
說起來,這幾日好似都沒有見著梔子珠花的影,但她心中苦悶,是滿腹心事,竟一點兒也想不起來珠花的事,只是每日胡亂整理頭發,稍稍能見人一些便足夠了。
還好,沒因為她的大意弄丟這寶貴的物件。否則爹爹可要責怪的。
她細心地捏起釵身,小心地將它放置回床邊的茶幾上。
這時,忽有輕輕叩門聲三響。
文雪之隨即走過去,推開門閂,拉開一縫探去,原來是曉海那孩子,在門縫那頭露出羞澀的表情。他青澀害羞地問道“雪之姐姐可方便,我們堂主在門外,要來看你。”
唐似方?
看來他也知道這些天發生的事了,真是夠丟人的。
她無奈地點頭應下,回身梳理了一下頭發將珠花簪上,走出門外,就見唐似方一襲白衣靜靜地背著身在不遠處等著,曉海不知哪里去了。
聽到動靜,唐似方回首,俊朗的下頜輕輕轉向她。
“大俠,你怎么也來了?”文雪之有些不好意思地招招手。
“看來這些時日來看望文姑娘的人頗多。”唐似方溫柔地笑著。
“這個……嘿嘿……也是各位俠士心善,還惦記關心我。”文雪之謙遜道。
唐似方不愧是一堂之主,當真細膩得驚人,竟能聽出字里行間的門道。不像那唐離煙……哼!簡直豬腦袋!
“沒什么大礙,這些天能吃能睡的,你看,我的臉都被喂成發面饅頭了。”文雪之跟他開起玩笑,唐似方被這丫頭的頑皮逗得低頭輕笑一聲,眼下可人的淚痣不經意間顫了顫。
“哪里,文姑娘還是清麗靈秀。”唐似方說道“對了,在下到這兒來,還有一事……此前說的,讓姑娘到我陸影堂做文書之事,不知姑娘還是否記得?”
文雪之心里一驚。是了,還有這么一回事來著,差點給忘了。
糟了,之前為與唐離煙賭氣答應得飛快,現在想想又有些后悔。
不說那氣人的家伙,羽林他們對她悉心照顧,還怕她心情不好陪她玩耍,這要說走就走了,豈不是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可是……
她又轉念一想。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