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頭還未走到最高處,文雪之已經累得腰酸腿疼。這武藝初練如同學習書法,也要從基本功打起,可她是真沒想到方槐叫她徒手插了一個時辰的米。
“都這把年紀了,造孽唷……”
她揉著手腕,一路走近煙塵居的書房,卻聽見里面有談話聲。
“自王學禮那件事,我們應當是被油蟲窩盯上了。雖說現在鷸蚌相爭的時局對我們有利,但也是踩在峭壁上,一不留神就會變成饃饃里的肉餡,被兩頭夾擊。”
她腳步頓了頓,是羽林的聲音。她并不打算偷聽,卻也不知道是離去好還是叩門為好。
這句過后,是一陣沉默。忽而唐離煙開口“無妨。”
書房的門便忽然間被推開了。
“小雪之,晨練結束了?”羽林伸出那顆棕色的腦袋。
“嗯……是的。”擔心他們誤以為她偷聽,文雪之臉上有一些窘迫。
“沒事,你進來。正巧有些話也應當讓你知道。”
她正覺得方才那句話令她心生疑慮,也想探討一番,便走進房去。
唐離煙坐在桌案后,見她進屋,目光淺淺地落在她身上。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羽林哥。”她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兒!”羽林哥晃晃手“也正想問問你。你在盛京的時候,可覺得當今朝局有什么異動?”
異動……
三月前,在她離開盛京之時,朝廷兩派對立的局面已經僵持了近五年,自景和四年,宣庚帝開始召集眾臣籌謀推行新政,試圖瓦解各州府司藩鎮割據的局面,以太子為首的保守派與以八皇子為首的革新派變漸漸形成對立,直到景和六年新政部分舉措正式推行,保守派和革新派的斗爭才擺到明面上。
雖然兩派是越鬧越難看,連市井百姓都能聊侃上幾句,但由于宣庚帝有意制衡,把六部的勢力平均劃分,這才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平衡。
她的父親戶部侍郎文秉,雖未顯露自身立場,但戶部尚書李良是確確實實追隨太子的保守一派,父親即便意不在此,也只得被自動劃歸為太子黨。
年初,那個瑞雪初降的冬季,同為太子一黨的右諫議大夫慘遭滅門,這一案著實轟動了京城,一時間是人心惶惶,保守派將此事歸結于革新派的陰謀,革新派萬不可能認下,更是反咬保守派不惜折損大員也要栽贓誣陷……于是這樁懸案也成了兩派之間的一根鐵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