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淮西地區民亂頻生,許多流民拖家帶,逃往相對穩定的濠州城。
但大元朝的老爺們下令四門緊閉,所有流民一律不得進城,內城之中歌舞升平,城外無數百姓凍餓而死。
淺淺的白雪下,一具具百姓的尸體曝尸荒野。人們看像濠州城高大城墻的目光,充滿仇恨,等到這仇恨滿溢,濠州城也不再是太平之地。
連著幾天,朱五都帶著幾個兄弟在城里轉悠。乞丐都如今都變成他的兄弟,或者說跟著他混飯吃的兄弟,這些半大小子對城里沒有不熟的地方。
在他們的指引下,朱五畫了一張又一張的草圖,從哪里進城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內城,哪是城里的制高點,哪里可以切段官軍的支援路線。哪里有水井,哪里適合防火。
因為他發現,郭掌柜他們的計劃太過隨意。無非就是城內空虛之時,里應外合殺進城來。見到當官的就一刀剁了,然后豎起反旗。
而朱五那顆來自后世的靈魂,已經習慣了有計劃行事,任何的風險都要考慮在內,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成果。
內城那邊也盯著,除了一車車酒肉每日流水一般送進去,不見異常。內城的老爺們,更是從不出城。
“五哥,咱們天天在這盯著,盯啥?”
內城知州衙門對面一個小餛飩館里,朱五帶著郭家兄弟盯著里面的動靜。往日都是郭興帶著二虎,連著幾天沒動靜,朱五親自過來了。他一來,早就坐不住的郭英,猴急的問。
“讓你盯著你就盯,哪那么多廢話!”郭興看看四周,壓低聲音斥責弟弟一句。
朱五拿他們當兄弟,要干的事也沒瞞著他們。誰曾想,這哥倆一聽說殺官造反,比他積極多了。
這世道的男兒,沒一個善茬!或者說,這世道的男兒,打心眼里恨這大元朝,恨這些貪官污吏。就像城里百姓私下里說的閑話,把濠州城這些貪官的肥肉割割下來,煉成油都夠全成百姓吃二年。
小哥仨竊竊私語之時,門口大咧咧的進來一位穿皮袍的男子,個子不高,尖嘴猴腮。
進來就敢,“掌柜的,上餛飩。要熱乎的,不燙嘴爺砸了你的鋪子!”
掌柜的忙不迭的過去,彎腰陪笑,“喲,李爺您可有幾天沒來了!您老這幾天挺忙的?”
李爺很享受掌柜的奉承,笑道,“廢話,可不忙嗎?還幾天就過年了,府里都忙不開,送禮的人都擠滿了。我要是不支應著,就得亂套。后天我們老爺去皇覺寺上香,我還得跟著,我這天生的勞碌命??!”
“誒喲李爺,您老要是勞碌命,小的就沒法活了!”掌柜的親手把餛飩給李爺端上來,一臉阿諛奉承,“您老吃著,香菇豬肉餡的!”
李爺笑道,“府里見天牛羊肉都吃膩了,就想這口兒!”
朱五冷眼旁觀,這李爺明明是個漢人,卻一身蒙古人打扮,不倫不類。等他吃完一抹嘴走了,才朝掌柜的問道。
“掌柜的,剛才那人是誰阿?吃個餛飩還這么大譜!”
掌柜的擦著桌子,笑道,“他阿,達魯花赤老爺的家奴!”
“一個奴才這么威風!”郭英撇嘴罵道。
“這位小哥,您小點聲,禍從口出!”掌柜的嚇一跳,左右看看,“這年月,別說他一個家奴。就是達魯花赤家的一條狗,咱們也得伺候著!”
朱五想想,又問道,“掌柜的,這達魯花赤也去廟里上香?”
“可不嘛!蒙古老爺們信佛阿,又跟著咱們漢人學會了過年,一到年底,達魯花赤就帶著家眷親兵,學咱們漢人的樣,去廟里上香?!闭乒竦男Φ?,“嘖嘖,那陣勢,前邊幾十號騎兵開道,后邊跟著家眷家奴,比皇上還威風呢!”
………
“消息可靠?”
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