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那朱五有個仁義的名聲,居然如此下作,用人家家眷要挾,算什么英雄?!?
廖永忠頹然坐在椅子上,喃喃說道。
“這是俺們的主意,和朱鎮撫無關。”馮國用說道。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俺們干的是殺官造反誅九族的勾當,無所謂下作不下作!”胡惟庸說道,“廖大哥,路就擺在這,是魚死網破還是跟著俺們一塊干,您自己選吧!”
廖永忠沉思起來,默不作聲。
而馮國用看著滿臉冷笑的胡惟庸忽然感到有些陌生。這位同鄉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怎么橫下心來如此的狠辣果決。
良久,廖永忠吐出口氣,無奈道,“好,俺答應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胡惟庸大笑,把桌子上的金餅子推過去,“這些金子,大哥拿著去疏通關系,聯絡士卒。”
“好!”廖永忠再次點頭,“一切交給俺,你啥時候放人?”
胡惟庸搖搖頭,“從今天起,老太太嫂子和大侄子,俺有地方安排,大事成后再讓你們一家團聚?!?
“放你娘的屁!”廖永忠脖子上青筋顯現,罵道,“胡惟庸,你我相識一場,就這么絕?”
“還是那句話,這是誅九族的勾當,怎么小心都不為過?!焙┯姑鏌o表情,“不過大哥放心,俺是有良心的人,你家眷在俺那,絕受不著半點委屈,俺當自己親媽親兒子那么對待。俺發誓,若有半句假話,俺胡惟庸不得好死?!?
“你……”
廖永忠眼中能噴出火來,可最后還是無可奈何。
馮國用在旁說著軟化,“廖兄弟,大事成后,俺給你賠罪,要打要罵,俺絕不含糊?!?
“罷了!”廖永忠重重點頭,“要俺怎么做,你們說個章程吧,俺照辦就是?!?
胡惟庸笑道,“現在不急,廖大哥回去和令兄商量一番,明日俺找你們。”
廖永忠恨恨的瞪他一眼,站起身走到門外。
家眷還在人家手里,廖永忠心如刀割。撲通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娘,兒子不孝,讓您老跟著受苦了?!?
郭興摘掉老婦人嘴里的東西,就聽她哭道,“兒阿,這都是命,既然你答應人家了,就好生去辦,辦好了咱們一家團聚。”
她們就在門外,所以來龍去脈聽得真切,人為刀殂她們也是無可奈何。
廖永忠又重重的磕了幾個頭,不舍的看著妻兒,含淚離去。
馮國用嘆氣,“胡老弟,說服他就行了,為啥還要拉上他兄長?”
胡惟庸哼一聲,往嘴里扔個花生米,“夜長夢多,走城門才能進多少人。走水路一船就是幾十人,這是雙管齊下?!?
“外面的家眷怎么安排?”馮國用又問。
“俺在城里有個誰都不知道的院子,安置在那。這幾日還要勞煩幾位兄弟守著?!焙┯姑媛秲垂?,“他要是真跟著咱們干,一切好說。要是三心二意,嘿嘿……”
且說廖永忠離開酒家,直奔水軍大營,找到自己的兄長廖永安,紅著眼睛講了一遍。
廖永安性子沉穩,開口說道,“俺就知道,紅巾占了濠州定遠,肯定要朝咱們這下手。原本想著,要是真打不過就降了,可是想不到,咱哥倆稀里糊涂成了人家的開路先鋒。
你也別急,那胡惟庸在這城里認識不少軍漢,咱們不答應有的是人答應,咱們答應好過別人答。起碼咱們家眷能保全,明日俺跟你一起去會會姓胡的,反正吃的是兵飯,殺誰都是殺。
胡惟庸,嘿嘿,終有一日俺扒了你的皮!”
定遠,紅巾軍營,朱五房里。
“成了!”
朱五大喜,藍玉連夜跑回來報信兒,快馬跑了一夜,馬累到吐沫子,人累到脫力。報告之后,藍玉站都站不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