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沖咱來,
再敢驚擾咱的妻兒,
老子,扒了你的墳!”
堆得山一樣高的黃錢紙劇烈的燃燒,渾濁的黃氣在火焰中升騰。
所有人都退得遠遠的,只有朱重八一人跪在郭子興的墓前。盯著那塊刻著郭公名諱的墓碑,用僅有他一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著,語氣卻無比的凌厲。
“你活著時候咱都不怕你,你死球了咱更不怕你!”
“咱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受了你一肚子的氣,還得在這給你裝孝子賢孫!你別不知足!”
“濠州咱不想呆了,馬上就往西去。西邊大片的無主之地等著咱去打,你想都不敢想的事,咱朱重八去做!咱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濠州軍的名頭!”
“咱知道你死的不甘心,可是怪不到咱的頭上。要怪就怪你自己,心慈手軟優柔寡斷!要怪你就怪小五,一仗就打折了你的脊梁骨!”
“你的衣缽現在在咱的手里,咱一路向西,打下一片大大的基業。咱朱重八造反那天就發過誓,要么不反,要么就做天下最發的反賊,反出一片天來!”
“你在地下老實呆著,別他娘的作妖!老子將來站住腳,有了出息。在你老家,找一個郭家族中的血脈,繼承你的香火,讓你不至于絕后。不然~~~~哼~~!”
一陣風吹過,幾縷黑色紙灰在墳前飛舞盤旋。
最后,在朱重八冷冷的目光中,悄無聲息的消散。
朱重八慢慢站起身,打掃下身上的塵土。
“咱當和尚的時候,佛都敢罵!”
“現在提刀子砍人,還怕你個死人!”
~~~~~
金陵城,烏衣巷。
據說,是先有烏衣巷,才有的金陵城。
謝家的宅子,就在這里。
一座外表普通,里面卻是雕梁畫棟,精美絕倫的宅院。
謝富安從房里探出頭,四處看了看,整理下頭上的帽子,然后躡手躡腳的出來。
走過長廊,走過花園,馬上就是前院。
“小~~~少爺!”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謝福安的腳步停住,俊俏的臉上露出幾分懊惱。
身后,一個圓滾滾的丫鬟歪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這年月很少有胖人,更很少有這么胖的。
丫鬟年紀不大,也就十六七歲。圓滾滾的臉上帶著兩個深深的酒窩,或許是太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成了一條縫隙。
說話的時候腦袋依舊歪著,可是圓圓的腦袋上好像找不到下巴,似乎融入到了脖子里。
露出來的手臂白白嫩嫩,像是蓮藕一樣一節一節。
但是聲音,卻是甜甜的。
“您又要出去亂跑,老爺找你呢!”
謝福安翻個白眼說道,“知畫,你又和爹說我亂跑?”
丫鬟叫知畫,胖乎乎的手臂捂著嘴巴笑笑,“少爺,你本來就不能亂跑啊,外面那么亂,你長的那么俊,萬一被人搶去做了壓寨夫人,怎么辦?”
謝富安擼起袖子,“哦,你這丫頭敢笑話本少爺,吃我一拳!”
一胖一瘦,一主一仆兩個人追打嬉笑,從前院到后院。
不知不覺院里的景色變了,剛才還是富麗堂皇,現在確實古樸大氣。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書房走出來,正看到笑著大鬧的謝福安,搖搖頭,大聲斥道。
“你都多大了,還整天沒個正形!”
謝福安見到此人,馬上停住,乖乖的走過來,畢恭畢敬,“爹!”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金陵巨富,謝家的家主,雙名廣坤。
瞅瞅自家的孩子,雖然臉上恭恭敬敬的,可是眼神卻古靈精怪。謝廣坤嘆了一口氣,“你進來!”
隨后,二人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