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腰板,“老百姓一年到頭,就這時候閑著。帶上老婆孩子,揣幾個錢出來,從東頭走到西頭,要的就是這股熱鬧盡兒!
孩子想買吃的,媳婦想買花布。
要是錢不夠,就只能過過眼癮。心里琢磨著,他娘的,來年老子一定賺夠錢,讓老婆孩子隨便花!”
這一番話說得眉飛色舞,聲情并茂。他原不是這么多話的人,可是一說到過日子上,卻總能說得頭頭是道,說得人心里發笑。
“知道了!”
馬秀英笑笑,隨后看看左右,繼續勸道,“可咱們現在不是老百姓啊,回吧,街上~~~”
“咱知道你擔心啥!”
朱重八隨意的笑道,“你是心里做病了,怕咱再在街上出事。”
說著,在妻子的手上拍拍,“放心,你爺們命大著呢,算命的說咱最少能活到七十!”
他這么一說,馬秀英不好再勸。一家人,繼續在街上逛著。
漸漸的,馬秀英的心頭也平穩了。
多久,沒這么樂呵過了?
或者說,多久沒這么像個普通人一樣的活著了。
繼續逛了一會兒,剛想找家鋪子歇腳,身后傳來呼喚。
“重八哥,俺正找你呢?”
朱重八回頭,徐達帶著幾個人,著急忙活的跑來。
“咋了?大白天讓鬼攆啦?大過娘的慌啥?官軍來了?”
朱重八有點不樂意了,徐達他們這些人,帶刀披甲的在街上這么一跑。
剛才還人來人往的街面,馬上變得稀稀拉拉的了。
老百姓怕啊!
老百姓怕這些造反的濠州軍。
從進城開始到現在,死了多少人!
徐達跑過來,心事重重。
“啥事?”朱重八明白了,這是有事。
“湯大嘴手下的人,私下賣了三把軍駑!”
“啥?”
朱重八眉毛馬上立起來,軍駑是軍中的利器,民間嚴禁所有,向來都是給軍中精銳裝備。
濠州軍雖然是反軍,可也是軍。駑,被嚴格管理,一般人碰都不能碰,更別說賣。
還他娘的一賣就是三把。
“你聽誰說的!”
朱重八問道。
“俺手下抓了幾個淮東過來的私鹽販子,有個人被打的手不了,說的!”
肯定還有下文。
朱重八繼續問道,“還說了啥!”
“駑是這些私鹽販子從湯和手下軍官那里買到,轉手賣到了淮東。”
朱重八的眉頭越來越皺,淮東?離這這么遠?為啥跑這來買?
是嘍!
兩淮地界,因為自己和小五,殘存的官軍是打死都不會賣軍械的。
這些人,只能跑這來買。
私鹽販子,也只能從反軍的手里買。因為官軍抓著他們,就是殺頭。
等等,為啥不去小五那買?
那不是更近?
“賣給了一個叫張士德的人!”
“你接著說!”
徐達看看他的表情,“張士德德哥哥死在了朱五的手里,這些鹽販子買駑,就是為了刺殺朱五!”
“啥?”
朱重八大驚失色!
這他娘的也能湊到一起?
“回去,叫湯和給咱滾過來?”
朱重八咬牙切齒,心里卻有一句話沒有說。
湯和!
這駑,到底是你手下賣的?
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