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是不遜于金陵的雄城。
當初打金陵死的人,至今想起來,朱五都心有余悸。
這年月,以軍攻占城池都是靠死人堆,反正災民饑民有的是。
要是強攻揚州,沒個兩三萬人,估計下不來。但朱五手下的士卒不是抓來的壯丁,舍不得這么往里填。
還好,揚州城有個缺點,運河。
京杭運河的交匯地,揚州水路異常發達,城墻外邊就是碼頭。
揚州為啥有錢,做買賣的人多,要想富先修路,揚州的運河水面不比長江窄多少。
大都號這樣的水上堡壘,可以輕而易舉的駛進來,停靠在岸。
城墻上的人,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三艘定遠軍的水上巨艦。
他們不是沒見過世面,就算是波斯人的大船他們也見過。
可是,他們沒見過武裝到牙齒的戰艦。
此時,天色漸漸暗淡,太陽的余暉之下,水面上定遠的戰艦,猶如沉睡的巨獸。
讓人不寒而栗。
佛家虜和達濕貼睦邇也站在城墻上,看著水上的定遠水軍,目瞪口呆。
“百萬軍不夠!”
佛家虜喃喃自語,“劉福通,徐壽輝可以先放放,放放。朝廷,當舉全國之力,滅朱五!”
大都號上,朱五也在看著揚州城。
“總管,攻城吧!”
“俺帶人上!”
身邊諸將紛紛請戰,朱五依舊注視城頭。
心里盤算著,“揚州,還剩多少有生力量?傅友德消滅了多少?”
水路并進,一奇一正,現在要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成果。
“總管~~~”
朱五在身邊將領的呼喊聲中回頭,“先拉開陣勢,試試成色?!?
說著,目光在眾武將臉上掃過,常遇春,廖家兄弟,馮家兄弟,俞家父子,雙刀趙普勝,繆大亨~~~
這些人,任何一人都能獨當一面,誰都不肯甘居人后,各個都躍躍欲試。
最后,落到一個面如沉水的少年,還有一個胡子亂糟糟,站在最后排的漢子身上。
“鄧愈,胡大海,你二人來我軍中這些日子,我還沒單獨和你們聊聊,咱定遠軍,咋樣?”
“虎狼之師!”
胡大海躬身答道,“亂世之中,能效力于明主麾下,是俺們的福氣!”
鄧愈則抿著嘴唇,臉上帶著他這個年紀少有的堅毅,“俺愿意給總管做先鋒,攻揚州!”
他不過才十六歲,和藍玉差不多少。但是他自幼跟隨父兄起兵反元,父兄陣亡之后,帶著剩下的幾千人馬,投奔朱五。
“好!你二人現在馮勝的麾下,馮勝!”
“末將在!”
“攻城!”
“喏!”
馮勝麾下的軍將轟然應答,下去整頓兵馬。
“總管,俺呢!”
常遇春急道,“俺地陷陣營咋辦?這活以前都是俺的呀?”
朱五笑笑,“老常,急啥!”說著,在常遇春耳邊輕語,“你是王牌,有大用!”
常遇春頓時眉開眼笑,不再嚷嚷。
朱五繼續扭頭看著城頭。
“揚州告急,高郵來不來救?”
城墻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官軍,人頭攢動,還有無數運送守城物資的民夫。
弓箭,火油,釘拍,滾木雷石。幾隊色目人,在軍官的指揮下,校正床駑。
人多了,佛家虜似乎安定一些。
看看天色,“天快黑了,估計今天賊人不會攻城了吧?”
達濕貼睦邇看了一眼城下,“到了晚上,大伙都成瞎子,他拿什么打?中丞放心,咱們揚州城高池深,賊人來多少死多少~~~”
轟??!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