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下面,就是下面。面在盆里活成了一個個小疙瘩,然后均勻的灑在熱水里,切上點蔥蒜,開鍋之后,杜鵑毫不心疼的灑上許多香油。
熱氣騰騰的疙瘩湯好了,杜鵑端到老頭面前。
“聞著就香!”
老頭笑了笑,然后輕輕的在碗邊吹氣,閉著眼睛抿上一口,慢慢的回味。
看著老頭云淡風輕的樣子,杜鵑也開始漸漸心安,挨著他坐下。
“叔,你是干啥地呀?”
“我?”席老頭猶豫下,笑道,“我是個教書的先生!”
“你騙俺?教書先生哪有你這么有錢,哪有你這么有派?”
“教書先生也分很多種,我有個學生,是個很有權勢的人!”
沉默下,杜鵑接著問,“多有權?”
尋思下,席老頭回答,“殺人不用償命那種!”說著,呲牙笑笑,“隨便殺,都不用償命那種!”
“大官?”杜鵑的聲音里,多了幾分驚喜。
“比大官還大!”老頭輕笑,“大官都聽他的!”
接著,屋里開始沉默。
杜鵑琢磨著,到底啥人能比大官還大。琢磨著,琢磨著,兩天沒合眼的她,慢慢靠著墻壁睡了。
光芒下,她的睫毛一眨一眨。
老頭靜靜的看著她,這一刻時間似乎凝固了。
外面的光開始暗淡,黑夜來了。
砰砰砰!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寧靜,杜鵑唰地下驚醒,然后驚恐地看著席老頭。
席老頭在她手臂上拍拍,點點頭。
“誰?”杜鵑顫聲問道。
“孩子!”外面沉聲回答。
“開門!”席老頭做了個手勢,拎著家伙跟在杜鵑地后面,毛驤也拔出了火銃。
吱,門開了。
兩道黑影像是烏云一樣壓進來,“開個門,這么慢!”
進門后,屋里人看清了二人的相貌。都是三十出頭的漢子,一個缺了顆門牙,一個一臉橫肉,下巴上還有個帶黑毛的痦子。
“俺家妮兒呢?”杜鵑在兩人前后左右看看,顫聲問。
“錢呢?”兩人說完,發現了席老頭,還有毛驤,“這老東西是誰?”
“錢準備好了,孩子呢?”席老頭面無表情,開口問道。
兩人看看席老頭,又相互對視一眼,然后都得意的笑了。
豁牙子咧開嘴,“你就是給這小娘們金條的老姘頭?”
長痦子的捋著痦子上那根長長的黑毛,“你還送上門來了?”
“你們要抓我?”席老頭笑了。
“本來不想抓你!可是你這有錢的財主,自己送上門來,我們哥倆要是不抓,豈不是跟錢過不去?”
豁牙子笑道,“抓小丫頭也扎不出幾兩油,你這老東西,可是金山!”
“你倆倒是聰明,知道出手就是一根金條的人,肯定有錢!”老頭笑著,朝前幾步,“杜鵑,閉眼捂耳朵!”
“阿?”杜鵑一愣,接著飯反應過來,捂住耳朵閉上眼睛。
豁牙子笑罵,“搞什么....”
砰!
老頭手里的火銃冒出一股嗆人的白煙。
豁牙子的腦袋像是熟透的李子,被人用鐵板拍碎,汁水飛濺。
嘩啦,飛濺的血液和骨頭,頓時噴了痦子男一臉。
他正捋著痦子上黑毛的手一哆嗦,那根象征長壽的黑毛斷了。
然后他驚恐的看看身邊,豁牙子已經倒在了地上,腦袋上一個巨大的缺口,紅色的血和白色的腦漿子,黏糊糊的糾纏在一起。
“嘔!嘔!”
還來不及害怕,痦子男的胃里開始翻涌,突然吐了起來。那些令人作嘔的嘔吐物,正好落在殘缺的腦袋上,短暫的蓋住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