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中的海邊,浪花翻涌。
無數的小船在碼頭和漢軍的軍艦之間,往來穿梭。數不清的糧草軍械,被小船送到了岸邊,再由岸上的人用大車拉著,漸漸走遠。
朱重八背著手看著忙碌的士卒,臉色有些焦躁。這螞蟻搬家似的運,得運到什么時候。
他在金陵運河碼頭上見過小五船隊的裝卸,碼頭邊都是巨大吊車,用牛馬拉動,無論多大的船,一會的功夫就能卸完。
想起小五,他心里又忽然有些沮喪。如今他在山東的地盤也不算小,可是遍尋名士,也沒尋到幾個有真才學的。
手下的人,打仗殺人是好樣地。但是若談到建設,都是兩眼一抹黑。
“回去大營再調兩營人過來幫忙!”朱重八對身邊人吩咐道,“告訴兄弟們快點,晚上賞肉吃!”
他這邊剛說完,沐英按著皮帽子,顛顛的跑過來,“干爹,漢軍的頭目過來了,要見您?”
“誰呀?”朱重八問道。
“叫廖永安!是五哥.......”墓英趕緊改口,“是那邊的水軍元帥!”
“哦!”朱重八點點頭,“讓他過來吧!”說著,摸摸沐英的腦袋一笑,“您想叫他五哥就叫,不用顧忌咱!你干爹就那么沒心胸?”
沐英一笑,轉身跑遠。
朱重八看著他的背影也笑了笑,路遙知馬力之久見人心。當初這孩子留在馬秀英身邊,他還多少有些不喜,畢竟他和朱小五那邊牽扯太多。
可是在朱小五想殺他的時候,軟禁他的時候。這孩子不管誰來找,就是不走,說死也要死在自己這一邊。
想想手下那些叛變朱五地鄉黨們,再看看這孩子,真是忠義不分年紀,英雄不論出身。
廖永安帶著幾個親兵大步流星的走來,朱重八不住的上下打量著,心里又生出些長嘆。
漢軍上下別地不說,就說這一身鐵甲,自己這邊都沒多少人能穿得起。
自己這邊的鐵甲都是鐵片子編的,而人家的胸前是一整塊鐵板似的鐵甲,還有護肩,護腕。
跟人一家一比,自己的人有些像叫花子。
漢軍的盔甲是流水線產品,盔甲上各個零件都是可以通用的,胸口的板甲是用水力車沖壓而成。
“朱總管!”廖永安走來抱拳道。
“廖兄弟!”朱重八沒說官職,只用了一個籠統的稱呼。
“朱總管,您就一直用小船一下下的往碼頭上搬?”廖永安直接開口,指著忙碌的水面說道,“糧食和其他東西還好說,火炮你怎么搬?”
朱重八一怔,沒想到廖永安找他居然是這事。
廖永安又道,“給你們的是四十二斤炮,兩千多斤重,你的船打算怎么拉?俺們的船上有吊車,可以卸下來,可就怕卸到你的船上,直接翻到海里了!”
這還真沒想到!
朱重八一拍腦門,嘬著牙花子,“廖兄有何高見?”
“碼頭上的棧道能修得長一點嗎?”廖永安指著碼頭說道,“俺們的船再靠近些,直接把炮吊在棧道上,然后用牲口拽過來!”
這個港口的碼頭,就是個簡易的碼頭。只是在岸邊修來幾條通往海里的棧道木橋,平時往來的商船是夠了,但是漢軍的大船,根本靠不了岸。
“沒有別的法子嗎?”朱重八為難道,“這寒冬臘月地,怎么修!”說著轉頭,恰好看到廖永安司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他是在看咱地笑話!”
朱重八瞬間明白廖永安的心思,后者真是在看他的笑話。在廖永安心里,這哪里是碼頭,比京城的漁貨市場都不如。
“其實也簡單,朱總管可以讓船沿著棧道連成一片,通往海里,用鐵鎖捆緊,做成浮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