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不能有事!”
“老頭不能有事!”
“老頭不能有事!”
跳下戰(zhàn)馬的一刻,朱五腳軟得差點摔倒,
他心中從來沒這么慌過,從沒來沒這么怕過。
差點餓死的時候沒有,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沒有,第一次被人殺地時候更沒有。
老頭出事的地點就挨著李家大藥鋪,出事后,毛鑲趕緊讓伙計把人給抬了進去。
聽說李家藥鋪有位老祖宗是神醫(yī),老頭一定沒事!
朱五腦子亂哄哄地沖進藥房,藥房里現(xiàn)在都是兵。
“咋樣了?”
毛鑲正站在后院的門口哭泣,見著朱五直接跪下,“在里面,李家老祖宗在給治!”
朱五腳步不停地往里走,剛要邁進那件屋子。
腳步卻突然停住了,他怕了。
他怕,萬一真地失去老頭。
老頭,是個博學多才,無所不能地老頭。
其實朱五在乎地并不是他一身才華,而是老頭是他在這世界上,內心之中最為親近地人。因為他們來自同一個世界,他們有共同話題,他們是朋友,是親人。
朱五愛他。
也敬重他。
更,離不開他。
“老頭!”朱五忍著眼角的淚水,撩開簾子進去。
“別過來!”剛進去,木床邊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老郎中,頭也不回的大喊。
“你身上有塵,不能落在傷口上!”
“大膽,這是漢王!”
“什么王也不行!”
朱五制止住憤怒地親兵,擺擺手讓他們都出去。
木床上躺著兩個人,一個渾身是血,但是眼睛能動,能發(fā)出聲音地,是杜鵑。
那個面如金紙,雙目緊閉地人,是老頭。
老頭像是睡著了,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只是眉頭還皺著,似乎在夢里想著什么。
眼淚,唰地落下來。
朱五站在那里,像是個無助的孩子。
這年月,隨便一點小傷感染了,就能要人性命。
被扎了兩刀,他還能活嗎?
他要是死了,我就真地一無所有。
“老頭!”朱五嘴里喃喃自語,“你不能死,你還沒給我兒子包紅包呢?你還沒看到我趕走蒙元呢?還有你的學生,你地學校!還杜鵑肚子里的孩子!”
“別他媽指望老子給你養(yǎng)孩子,你自己養(yǎng)!他是你地種!你個老東西!”
“老頭,你要真走!起碼挺一年,給你孩兒留下個名兒再走!”
朱五的喃喃自語被李家的老郎中聽到,這個比老頭還要老上兩輪地老頭回頭,無聲地看了朱五一眼,然后轉頭,繼續(xù)盯著他蒼老的手。
郎中地手抖得厲害,可是拿著東西的時候,卻很穩(wěn)當。
朱五看清他手里的東西,卻忽然愣住了。
那分明是簡單的外科刀具,還有縫合線。而且,屋里彌漫著濃濃的烈酒味道。
邊上還有一個銀色的罐子,老郎身邊清秀的少年,用鑷子不斷的捏出幾個濕漉漉地,帶著酒味地棉花球,輕輕地擦著老頭后背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老郎中在縫合,細細地不知道什么制地線,在老頭的后背松弛的肌膚上,不斷縫合著,偶爾有鮮血滲透出來,就會被用棉花球擦掉。
這時代就有外科?
微微錯愕之后,朱五的心里燃起濃濃的希望。
能縫合就好,能縫合就多了一份活命的保障。
刺鼻地烈酒,就是酒精,這東西能消毒!
工匠坊早就弄出了酒精,只是還沒開始推廣。李家藥鋪是老頭常來的地方,酒精因該就是老頭給的。
或者說,這些縫合術,消毒手法,是老頭教給這個老郎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