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十月的嶺南氣溫適宜,便有一種秋日里才能賞的花盛開了,人人皆道,四月春風海棠開,五月荼蘼花事了,九月桂花滿院香,十月美棉艷無方。
伍侯爺遇到嶺南知府千金時便是在這美棉花開的季節,日后這定情之樹就栽種在侯府的正堂之中,時至今日,花期如約而至,人兒卻不似從前。
伍侯爺不免想起伍子依剛到他身邊時的場景,那時的她剛蹣跚學步,卻會跟在他身后牙牙學語,惹人心疼;可今日再看她,卻是滿腹的悲涼,擔心她小小年紀這心思就如此沉重,只恐這日后她會活的跟尊只會笑的菩薩一樣,喜怒不形于色,什么事情都獨自揣著。
讓人嘆息。
“你擔心你大姐姐嫁到海家會受委屈,就將你母親的東西做了可日常戴著的巧物件,好讓京城中的人知曉這其中的厲害,好個心思細膩環環相扣,可唯獨算落了一件。”伍侯爺義正詞嚴地指出了她考慮不周的心思。
伍子依的心咯噔了一下,沒料到祖父竟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厲害關系,思慮萬千卻想不出到底是那一處算落的。
她抬起頭揚著淡淡的笑顏,一本正經地說“祖父這一生馳騁疆場,為國家立下了數次的汗馬功勞,實乃一等一的國之棟梁,這卸下戎裝之后又居高位多年,深謀遠慮之間必定比我這個孩童要思慮周全許多,小熙自然比不得。”
聽她說出這番極巧的話,伍侯爺松了松緊繃著的臉又恢復到了那個慈愛的祖父上,“你這個小鬼精,就想從祖父這里多套幾句話出來,就連這小心思都用上了。”
“哪有,祖父錯怪小熙了。”
“你也別急著駁辯,祖父深知小熙此番是為了你大姐姐好更是為了整個侯府好,可你偏偏算落了人心難測,這人心啊可善加利用,但稍不留意,用錯了方法可是會傷到自己的。”
“人心難測……”伍子依忽然醒悟了過來,“原來是因為這個。”
伍侯爺見她一臉了然,挑眉一笑,“可知道了?”
“小熙明白了,多謝祖父的提點。“因為祖父的一句提點,剛才沒想明白的事情,忽然就明朗起來,“咱家是超一品候爵,祖父主掌家中大事,二叔在商界風生水起,無不是一等一的人,自然家中不缺這些稀罕物件,可小熙偏偏在此時的緊要關頭上出了風頭,那些有心之人便會覺得小熙年幼喪失雙親就得祖父祖母的庇佑,所處的事情,讓人覺得侯府長房嫡女自視高人一等,然而目無下塵的結果終是惹人厭煩,失了人心便不得長久的。”
伍侯爺的提點讓伍子依如芒刺背,知道自己過于高顯只會得到反效果。
伍侯爺揮了揮衣袖,又命人拿出棋盤來,“這件事情你已知曉便就罷了,倒是這第二件事,可是件不小的事情,小熙,祖父想聽你自己說說這其中的厲害。”
伍子依知道伍侯爺提的是爬樹取風箏一事,剛才在祖父的提點下已經知道不能再自作聰明了。
“二姨娘不惦記其他人偏就惦記著清湘房,除了幾個我信得過的人,哪些不是二姨娘特意安排在我身邊當眼線的,所以小熙就想著,既然是想要惹出事情來,總躲著是逃不掉的,一來二回都平安度過的話自然會讓對方下更大的棋局,所以我就估計著讓她得一次意,看看她到底還有什么后招,到時也好預防著。”
伍侯爺靜靜地聽著,臉上只是平淡的笑容,不急不慢地利用棋局告訴她“當初你二叔將她領進門的時候,我和你祖母就料到了有這一天。潘氏總歸是大家閨秀出生,學的也是中規中矩的主母風范,所調教出來的孩子也是善良之心的人,在以后日子上必定不會為難你。”忽然說此竟停頓嗤道“偏這葉氏渾里來渾里去的,沾惹了那些不好的習氣來,從第一天跨進侯府開始就將家中搗騰得是一團亂。”
伍侯爺對于次子娶的這位小妾原是極力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