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風很大,加上三月的氣候,入京的路上已沒有在嶺南時的暖和,昨夜一場雨,今早的霧氣還沒散,此時的經商大道上,有了幾分氤氳繚繞的感覺。
“好大的膽子,竟敢戲弄大王!”女土匪首先反應了過來,揮舞著手中的短鞭,咬牙切齒地看著伍子依,卻畢恭畢敬地向度暮遲指出,“大王,這丫頭竟敢羞辱您,休得饒了她,好叫這丫頭先嘗嘗我手中的鞭子……”
度暮遲抬手打斷了她,看著伍子依,聲音低啞且冷然,顯然是有了怒氣,“小丫頭,你雖有幾分聰慧可手段實在幼稚,在耍小聰明之前先認清事實,此時你的小命還攥在我的手上,由不得你逞一時嘴快,乖乖的,或許本大王會……”
度暮遲早就看出伍子依在跟他繞套路,可就是有一絲私心,想要多聽聽她說話,哪怕是哄他的話。
突然,一聲朗笑聲打斷了度暮遲后面的話,眾人皆是不明白,紛紛看向那嬌小清麗的女孩,不知她為何發笑。
笑聲不過持續了幾秒鐘,然后恢復了禮貌淡笑的模樣,“度大王的意思我是明白了,可也未免太自負了,且不說這里是入京要道會不會有巡防,就單單平侍衛在此,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退一步而說,就當虎落平陽注定要被度大王擒,我乃一介弱女子,大難臨頭也定是不反抗的,又何苦用話來嚇唬我呢?”
伍子依表面上笑的天真無邪,實際上特意在話里帶了些許委屈撒嬌的意味,退一步方進,先讓對方放松警惕。
不曾想,這淡笑與言談,度暮遲一時怔愣,那些個威嚴什么的早就丟到爪哇國去了,留下的就是順從的回答她的問題,“小丫頭你盡管放放放心,本大王一定一定會善待你的,你你你想要什么盡管提……”
一緊張,結巴的毛病又犯了,可這次伍子依沒給他留情面,“當真是癡心妄想!度大王你的提議真的很糟糕。”
她并沒有用抑揚頓挫的語調,而是平淡且柔和,可往往這樣最為致命,藐視之意所顯的淋漓盡致。
一時受挫,這度暮遲自從做了這土匪頭子,殺人如麻又與官府周旋多年就從未露出過真心,沒想到首次表露竟被一個黃毛丫頭嘲笑,一時擰眉不悅,那雙煞眼死死地盯著伍子依,有那么一刻很荒唐,腦里全是旖旎的沖動。
這些,伍子依絲毫未察覺,只管按照她的計劃行事,“對我來說真覺得很委屈啊,我乃侯府家的嫡女,從小嬌生慣養,哪知五谷雜糧又何曾風餐露宿,你要擄走我,又是在居無定所的情況下,是打算讓我睡石頭上吃野果吞咽臟水而過嗎?”
她句句相逼,加上本就軟弱的聲音,更顯得那樣的遭遇十分凄慘。
“不……”度暮遲說話本就不利索,想要告訴她會給她最好的生活,可哪里能插進伍子依的話語里。
“度大王,你要是決定了以我來要挾世子殿下來換取南席山,請趁早通知我一下,我立馬去跳懸崖也不愿過那樣的生活。”伍子依瞇眼打量了度暮邊及其他土匪的裝束,冷笑道“我可不想穿你們身上所穿的衣服,比穿破布爛的乞丐還要下賤!”
伍子依甚少像現在這樣盛氣凌人的說話,一則她想試探度暮遲此番的真正目的,二則她也該亮出底牌,再耽擱下去天都要黑了。
一旁的平常已進入了作戰狀態,特別是伍子依用話去刺激度暮遲的時候,他就知道伍子依的真實用意了。
一場沉默,山間氤氳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硝煙味,土匪們義憤填膺想要殺之解氣,就為剛才伍子依那番話里的輕蔑。
對于伍子依來說,她只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用最好的辦法激怒了一群山野土匪。
憤怒使人失去判斷,這土匪本就粗人,哪里能忍這等羞辱,又哪里來的智慧可言,自然落人圈套之中。
其中有一兩個土匪甚至躍躍欲試,只要度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