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的清晨,空氣微涼。
晨曦在東邊的大地上點亮,光輝向整個世界揮灑,泛著蒙蒙金色的曙光照耀著,將夜色逼退,天邊呈現藍白的色澤。
荒原中頑強生長的枯草葉上凝結著細微的水珠。
其中一滴較大的水珠,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脫離葉面的束縛,順著葉的紋理向內側滑落。
水珠仿佛黑板擦一般,將葉表面因露水而生的瑩白抹去,水珠隨之更加渾圓壯大。
連鎖反應在接下來發生,整片葉子輕顫,瑩白的水漬褪去,在正中心的葉紋中凝結,一滴晶瑩飽滿的露水匯聚在葉尖上,在清晨的日光中閃爍著淡金色光澤。
露水在被葉尖拖拽稍許后,落在蒙蒙濕的沙地上,波的一聲崩散開,滲入沙地中。
在落地的水珠旁,是一支扎入地面半根深的箭矢,在這根箭矢旁,還有著另外幾根箭矢,同樣深深扎入地面。
此時,在枯草周圍,數之不盡的箭矢將沙質的地面扎成木與羽的密林,箭矢在晨曦下的長影密密麻麻,刻畫在地面上。
數簇火焰將地面烤成焦黑的顏色,在火焰中,正作薪柴燃燒著的,是掛著旗幟的長桿。
已看不清原樣的焦糊旗幟上,一個大大的靈字正無聲述說著什么。
“靈族,終于被擊退了!”
一名萬夫長站在人、靈兩族士兵交雜的尸體間,周圍是靈族的破敗營帳。
他振臂高呼,臉上帶著難言的喜悅。
萬夫長周圍的人族士兵在聽到他的話后,臉上的麻木感漸漸褪去,興奮的神情不可抑制地在他們臉上浮現。
不少人族士兵跪倒在地,抱頭失聲痛哭。
然而,在周圍的人都沉浸在得勝的歡慶中時,一名身披銀灰色鎧甲、面容方正的將領,臉上的神色卻迅速變得陰沉。
“被耍了。”
“燕南,怎么了?”
燕南身旁的將領眸子一瞇,察覺到不對。
“對面的那個統帥小鬼,我們低估了他。”燕南緊攥的手掌松開,他平靜下來,臉上卻始終帶著凝重。
“御守大人,這……”
嘩。
燕南沒有理會身旁萬夫長,他豁然轉身,長袍在身后舞動,大步向遠處停留的黑色神俊馬匹走去。
哼~噗呲,黑馬腦袋微晃、嗤鼻,身軀上的肌肉很快進入待發狀態。
燕南越馬而上,絲毫不做停留,他雙腳輕夾馬腹,馭起韁繩。
喂誒誒誒!
黑馬在仰天長鳴之后,地面揚起煙塵。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燕南快速在萬夫長的視野中消失。
高速疾馳間,燕南身后的戰袍在勁風中颯颯舞動,他單手把持著黑馬的韁繩,將身上的頭盔和鎧甲褪去。
啪,啪。
沉重的頭盔和鎧甲落在地面上,在向前彈動數下后,落在戰馬身后,靜立在沙地中,很快化作黑點消失不見。
燕南取下身后的戰袍,他輕撫袍襟幾乎不可見的精巧補丁,眼中帶著不舍,記憶中某個并不靚麗反而格外樸實的身影似乎又浮現在眼前。
“君進都趕考,不用掛記我,我在家,待君的好消息,咳咳……”
呼啦啦。
鮮紅的戰袍從燕南的手上脫落,在大漠間迎風飛舞,飄向遠方。
“黑騎,此次趕赴曙光城,事關我人族生死存亡之大計,一切就拜托你了。”燕南的眼眸中帶著堅定。
喂誒誒誒!
啼鳴聲在大漠間響徹,黑騎化作殘影,銜著沙塵構成的尾浪快速馳行,速度越來越快。
“一定要撐住。”
……
……
“阿嚏!”
高大宏偉的城門前,正等待進城的人們將注意力投向阿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