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翠看著林夫人那疲倦的臉色,心中說了一句抱歉,然后什么都沒有帶走就離開了林府,其實她要住的地方就是山間的那個木屋,娘親在信中說了,那是撿到她的地方,也該是屬于她的地方。
辛翠就住在那木屋里,她和凈鸞的點點滴滴都在這木屋里,從開始到結束,從一開始的他到另一個他的出現。
可是她還是沒有來得及跟他說一聲,其實她抽到的是下下簽,只是因為遇見了你,便是上上簽。
他離開了,在她意料之中,只是她沒有想到他會是以這種決絕的方式離開的,連個音信都沒有,甚至連留給她的話都沒有。
她總是能在凈鸞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那個倒影像是自己,又不像是自己,她總覺得凈鸞是在透過她看向另一個姑娘。
人有前世今生嗎?
那么她的前世是凈鸞愛的人嗎?他們在一起了嗎?
遲暮之年的辛翠躺在木屋的床上,她費力的睜開眼睛,陽光緩緩傾斜下來,她微微一笑,手掌朝著空中揮去,“你來,你來度我了嗎?”
“我,我這一生過的好苦啊。”
空中空無一人,可是床上的辛翠卻笑得滿足,在微笑中了卻了自己的一生,前世今生成為了困住辛翠這一生的夢魘,從凈鸞離開那天起,她總覺得自己身邊多了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她拼命拼命的微笑,因為她不想那雙眼睛的主人覺得自己過的不好,不快樂。
“這就是才凈鸞的夢境嗎?這就是辛翠的結局嗎?”魚淵早已經哭的淚流滿面,她見證了辛翠的一生,也看見了她后半生的獨自孤老。
她驅逐了她后半生可能出現的所有光亮,將自己困在了一個死循環當中,她明明知道凈鸞不會回來了,可是她還是執著的等待,不遺余力的等待著,守護著。
她忘記了自己,將凈鸞當成了全部的信仰。
“為什么,為什么?難道,難道就沒有什么兩全之法嗎?”
鏡亦舟摸了摸魚淵的腦袋,“之前或許沒有,但是現在有你了,凈鸞大士離開之前,說的話,就是希望你能幫助凈鸞和辛翠,給他們一個好的結局。”
“不,好的結局不是我給他們的,而是他們自己得來的,兩個人能否在一起是看彼此,從來不是看外人的努力,大士之所以那么說,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而已,再怎么干涉,也干涉不了一個人執著的心。”
“即使凈鸞知道那是夢境,可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放松,不敢去做他能做的事情。鏡亦舟,我改不了,我無能為力。”魚淵哭著說道,她在這個夢境里看出了兩個人的執著,是無法改變的執著。
她之前聽過一個說辭,說是喜新厭舊是人的本能,所有從一而終愛你的那個人,都是在壓抑自己的本能在愛你。
多么浪漫的情話,可是現在聽來,卻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束手就擒。
鏡亦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魚淵,他只好轉移這個話題,“這個只是凈鸞的夢境,你或許該看看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萬一事情還有轉機呢?據我所知,這個和尚可沒有成親,只是一個單純的和尚而已。”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鏡亦舟心中也有了一定的推測,凈鸞這個和尚對于佛理的向往或許會成為兩個人在一起的最大的阻礙。
魚淵抹掉自己的臉上的淚水,繼續看了下去,這不過這一次,她看到的是真的凈鸞和真的辛翠的故事。
而這個故事,遠遠要比那個故事來的更加虐心。
初見辛翠,那時候的凈鸞還不知道撞倒自己的小姑娘就是那群大娘口中人人想娶的辛翠姑娘,世人的言語多有作假和夸大其詞,唯有自己親眼見過之后,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難能可貴。
凈鸞進山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