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他不能像是自己的師兄弟們還俗呢？

為什么他歷劫就一定要傷害兩個人呢？

為什么他不能勇敢一點呢？

那一晚凈鸞陪著辛翠，兩個人都沒有對話，凈鸞看著辛翠所在一旁哭泣，他默默地在一邊小聲誦經，在用他的方式來安慰著辛翠。

但是的他并不知道辛翠到底經歷了什么事情，也是后來辛翠主動說起的，原來辛翠并不是她原本家中的人，她只是一個撿來的女嬰。

凈鸞對于家人這一詞也不是很敏感，在他心中能稱為家人的，也就是住持了，他是他撿來的，從一開始，住持就明確地告訴了他，他是他撿來的。

其實不告訴他，他也是能知曉的，佛門之地，無家的孩子大多是撿來的吧。

可是后來凈鸞就明白了為什么住持一定要在他自己知道之前告訴自己這個事情，因為在那個寺廟里，除了他之外，他們都是有家人了。

他此時此刻恍然大悟，原來他們還俗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自己沒有家，所以離開了寺廟，他不知道該去哪里，能去哪里。

師兄說過，娶妻生子不是說說就可以的，要錢的。

他也沒有錢。

所以他也不能娶妻生子，他什么都不能做。

再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呢？他沒有問辛翠的婚事，也沒有告訴辛翠他的身世，兩個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可是彼此間卻沒有了以前的交流。

直到某一天，辛翠如同發了瘋一般，她沖到凈鸞面前，哭著說道，“我已經沒有家了，我來找你，你難道還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嗎？”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即使你是個和尚，你依舊不明白嗎？我走之前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你收留我，就意味著什么，你明白嗎？”

凈鸞看著發瘋的辛翠，心里問著自己，自己明白嗎？明白不言不語卻將辛翠留下來的事情意味著什么嗎？明白自己現在的內心是向往著那一邊嗎？能明白他自己現在在想什么嗎？

他明白的。

不說話就代表了默認，可是他害怕，所以他不言不語也代表了害怕。

他手足無措，不知道現在，就此時此刻做些什么是正確的，更加不明白該做什么才好。

他慌張了。

辛翠看著不說話的凈鸞，一下子就笑出了聲音，她的手指緩緩碰上了凈鸞的臉，“我雨夜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動惻隱之心叫我進去，可是你那時候不言不語，你可知道我害怕極了，喜歡上誰都沒有喜歡上你來的可怕。”

她將腦袋放在了凈鸞的膝蓋上，眷戀地靠在上面，“凈鸞，你是我的可望不可即，但是現在的你卻無比的清晰。”

第二天開始，凈鸞開始跟辛翠談話，二人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像是朋友可是他們周圍又圍繞著一種曖昧的氣場。

辛翠心里總想著，凈鸞會為了她而還俗的，她是知曉和尚是可以還俗的，凈鸞的師兄們都有還俗的，她能感受到凈鸞對待他是不一樣的，所以她天真地以為凈鸞會為了她還俗的。

分別的日子漸漸來臨，凈鸞不知道該如何跟辛翠說自己要離開的事情，他默認自己的荒唐行為，是因為這是一個安全時間，現在安全時間要過去了，他也該清醒清醒了。

“什么？”辛翠手中的碗應聲而碎，她呆呆地看著凈鸞，“你，你在說什么？你要回去了嗎？你回去是做什么？”要還俗嗎？

可是辛翠在凈鸞的目光中看不出來半絲要為了自己還俗的痕跡，她咬著牙說道，“你要走，你要走！你要走為什么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凈鸞。”

在第一次聽到辛翠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凈鸞的心臟不可抑制的跳動著，也是因為如此，他才縱容了自己，才縱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