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筠怡并沒有擾亂劉忠海的思緒。
對于一個古稀老人,時常懷念過往和故人這特點,在前世作為醫生的蘇筠怡完全能夠理解。在醫院里,她就經常見到那些坐著發呆的老人。
或許人一老,前途已然了然,就會時常追憶過去吧。
劉忠海沉思了許久,也想了許久。
過了好半晌,他才緩緩道“老夫也不知道,為何娘娘會那么多新奇的東西……”
“老夫家世代為醫,但是在見識過娘娘的醫術之后,簡直驚為天人,只覺得自己一生所學,都不及娘娘半分……”劉忠海感嘆。
劉忠海似在追憶,說話斷斷續續,他似乎并不覺得累,一直喋喋不休地說了快一個時辰,還沒將他口中娘娘的豐功偉績講完。
蘇筠怡先還規規矩矩地站著,到后面,實在是太累了,就和劉忠海一起坐在了草堆上,吹著夜里帶著微微熱氣的風,聽他回憶。
越聽到后面,蘇筠怡累得眼皮有些打架,竟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她睡著的時候,隱約好像聞到了專屬于霽華那淡淡的薄荷味道。
耳邊卻還有劉忠海興奮卻帶著倦意的回憶聲音。
等到蘇筠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一大早了。
車輪“咕嚕嚕”的轉動聲,和透過窗戶簾子的陽光,落在蘇筠怡的臉上,讓她似乎有一種現實和幻境交疊的錯覺。
口鼻處,似乎還隱約殘留著淡淡的薄荷味道。
是他來了嗎?蘇筠怡有些迷茫。
她是怎么回到馬車上的?她更是迷糊了。
她以往不是這般不謹慎的人,結果到了這個時代,卻變得越來越如同孩子那般了。這真是一個不太好的改變,蘇筠怡心想。
從睡塌上坐了起來,蘇筠怡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左手有些不對勁。
這一瞧,她才發覺,先前包扎傷口的白色布匹已經被換成了黑色的輕紗,蘇筠怡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一眼就認定這黑紗,是霽華留下的。
而且她的傷口,似乎是被重新上過藥了,有股淡淡的藥膏香味,十分好聞。
“清芷?”蘇筠怡輕喚了一聲,卻在不經意間,透出了自己的慌亂和急切。
清芷在馬車外坐著,和莊生一起駕著車,而柔香今日還是在外面徒步跟著,石頭亦然。
聽到蘇筠怡的聲音,清芷趕緊轉過身,就進了馬車里。
“小姐,起來了?”清芷走進馬車,見蘇筠怡好看的眸子里,還帶著些許迷茫,趕緊為她倒了一杯熱茶。
蘇筠怡接過熱水,壓低聲音,輕輕地開口“他昨夜來過了嗎?”
清芷出現了片刻的沉默,過了會,才道“霽華公子確實來了,但是將小姐送回來之后,就離開了,奴婢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蘇筠怡也不知道為何,就是在心底松了一口氣。
她垂下眸子,盯著手里的水,似漫不經心地品著茶。
纖長卻濃厚的羽睫遮蓋住了她的眼睛,清芷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我有事找他,可有辦法?”蘇筠怡囫圇地咽了一口熱水,聲音都有些發顫。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但是就是覺得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難為情。
清芷并未聽出蘇筠怡言語中的異樣,只是想了想,才如實回答“奴婢這有暗衛傳遞訊息的媒介,若是小姐需要,清芷可以將消息傳給霽華公子。”
“媒介?”蘇筠怡瞬間抬眸,一雙懵懂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盯著清芷,好奇道,“什么媒介?”
清芷見蘇筠怡似乎真是有興趣,所以從懷里摸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里面是霽華公子手下用來傳遞訊息的信蟲……”
“信蟲是什么蟲?”蘇筠怡饒有興趣地站了起來,想要過來瞧瞧。
清芷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