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嘉定伯周奎,年紀有點大,也就早早地醒了,正在大堂里聽著戲。
聽到宮里來了宦官,還以為是周皇后有什么事情,也不起來迎接,依舊在躺椅上躺著,腿上蓋著一條毯子,兩個美婢在身邊伺候,捶腿的捶腿,揉肩的揉肩,邊上放著各色瓜果甜點,繼續聽著戲。
徐高由下人引著,來到大堂看到這種情況,心中便嘆了口氣。國事艱難之際,嘉定伯卻是享樂無邊啊!
“咦,是徐公公啊!”周奎看到徐高之后,并沒有起身,只是伸手招呼了下道,“來,大清早地就過來,也是辛苦了,聽個曲兒歇息下吧!”
徐高聽了,搖搖頭說道“咱家是奉陛下旨意而來,有正事!”
一聽這話,周奎感覺有點掃興,心中想著肯定沒好事。不過畢竟是奉皇帝旨意過來,雖然他女兒是皇后,外孫是太子,也還是要做個臣子本份的樣子。
于是,他便揮揮手,讓唱戲的下人下去,然后在美婢的伺候下站起來說道“既然如此,我且先去準備香案迎旨。”
“不必了,是口諭。”徐高一聽,連忙說道。
不是正式的圣旨,就沒必要擺香案迎旨。于是,周奎要做出下跪之勢聽旨,又被徐高給攔住了道“陛下交代了,嘉定伯無須多禮!”
聽到這話,周奎也樂得不下跪,這跪來跪去的太麻煩了。
“陛下旨意!”徐高見周奎在認真聽了,便開口嚴肅地說道,“松山新敗,國事艱難,重組軍隊而錢糧告急。嘉定伯乃外戚之首,太子姥爺,皇后生父,朕望嘉定伯能為皇親國戚之表率,捐錢應急,朕以侯爵酬之,欽此!”
“……”周奎一聽,頓時有點不高興了。哪怕崇禎皇帝說了,只要他捐錢,就會封他為侯爵,他還是不高興。
因為在他看來,封侯是遲早的事情,就算崇禎皇帝不封,太子登基之后也肯定會封的,說不定還會封國公都可能。因此,他不稀罕。
可是,皇帝已經開口了,要是沒一個說法也不行。
于是,他就苦著臉,對徐高說道“皇上也不知道是被哪個奸人慫恿,竟然要來向我一個老頭子要錢。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是由朝堂上的諸公會為皇上分憂的不是!”
說到這里,周奎頓了頓之后又抱怨道“皇親外戚乃是代表皇帝的臉面,真不知道為什么又有人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來是什么意思?以前武清侯的事情,鬧得還不夠么?”
徐高聽了,低下頭,一言不發。因為他在來前被嚴厲交代過,只需要他把旨意傳到,然后回宮復旨即可。
周奎看到他這樣子,便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后又說道“誰讓我是皇后的生父,太子的姥爺,是眾多皇親外戚之首呢!那這樣吧,既然皇上開口了,怎么樣我都是要想辦法的。”
聽到這話,徐高感覺就順耳多了,便抬起頭來看著周奎,眼神中露出一絲期待。畢竟眼前這人的身份擺在這里,他也是希望有好消息回復給皇帝,能解決皇帝的困難。
“這樣吧!”周奎想了一會,才開口說話,神態間還帶著一絲肉疼的意思,“這幾天我湊下,爭取湊個一千兩銀子出來。不,怎么的也要咬咬牙湊個一千五百兩銀子出來,給宮里送去,你看,如何?”
“……”徐高一聽,頓時傻眼在哪里了。一千五百兩,好像還是很了不得的樣子,你這是打發叫花子么?
說真的,哪怕他只是來傳旨的,可聽到周奎的這個話,他都來氣。
然而,眼前這人的身份擺著,他是得罪不起的。且皇上有交代,也不讓他多說話。因此,他等了會,見周奎沒有下文了,便揮了下佛塵示意道“如此,那咱家就回宮復旨了!”
“那我就不留徐公公了,府里粗茶淡飯的,估計徐公公也吃不慣。”周奎一聽,便做出要送的姿態道,“我就送送公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