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一身膀子肉的好處,要是換了崔斯特那小身板挨了這么一槍,恐怕早已經在地上滿地打滾了。
木箱被子彈一點點崩碎,格雷福斯憤憤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卸開槍膛,拍進一輪锃光瓦亮的新子彈,又加入了戰局。
他反手把那個船長轟成了兩截,然后越過他的尸骸跑向了船艏。
爆炸發生的一瞬間,距離爆炸最近的他縱使藏身在水桶里,仍被沖擊撂倒暈了過去。
隨后他在火焰里驚醒,發現自己藏身的水桶已經被炸碎,整個人就像摔碎了魚缸擱淺的魚,體表的水分也差點被蒸干。
空氣稀薄,窒息感令人頭暈,眼下倉庫不能再待下去了,格雷福斯趕緊起身去摸命運。
他左沖右突,在掩體之間迂回前進,曲折往復,手里的大槍響個不停。對于他這么大的塊頭兒來說,他的身手算的上非常靈便了。但在敵人各范圍密集的火力覆蓋下,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又接連中了幾發彈藥。
還好打中他的是那種比較原始的燧發槍,不是來自皮城的精密槍械,否則一槍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格雷福斯停下來換彈,他像被插了好幾根長矛的斗牛那樣喘著粗氣,渾身上下哪兒都疼。即使崔斯特說他很抗揍,但他也還是血肉之軀,并不是真的刀槍不入。
他瞥見冥淵號的風帆已經被大火吞噬,火焰驅趕走了海霧,一個穿著猩紅大氅的人影正站在甲板上死死的盯著他。
那目光令他打了個寒磣。
一想到落進普朗克手里的下場,即使是純爺們也會感覺到害怕,格雷福斯不敢再拖延,舉著上膛的命運又沖了出來,將眼前一個藏著人的木箱一槍轟上了天。
鐵鉤幫的人學聰明了,他們似乎知道格雷福斯要前往另一艘船上,于是躲在必經之路的各種掩體后,等他經過就跳出來攻擊他。
一個屠夫用魚鉤往他臉上招呼,被他崩掉了腦袋。
就在格雷福斯上膛的時候,兩個嘍啰蕩著繩索飛身沖過來,一個一腳踢翻了他手中的命運,另一個將他撲倒在甲板上,往他眼睛來了重重兩拳,將他打的眼冒金星。
其他的鐵鉤看見戰神般的格雷福斯被撂倒了,就像聞到了血腥味的剃刀魚群蜂擁而來。他們手里拿著刀或者火槍,死亡的氣息逼近了。
格雷福斯躺在甲板上,被人摁在地上痛毆,滿臉是血。
他能感覺到甲板因為船艙里的火焰灼燒而變得滾燙不已,他想起身推開身上跨坐的鐵鉤,但是雙手已經被架住了。
拋開命運,他其實就和一個壯碩一點的普通人沒什么區別,禁不住這么多人的圍攻。
“也不知道崔子跑出去了沒有,半天沒看見人,應該是跑了吧……”就在格雷福斯都想要放棄的時候,余光里瞥見一道紅光,然后劇烈的爆炸吞沒了他們。
格雷福斯眼前一暗,那個將他撲倒的鐵鉤倒在了他身上,滿身臭汗的胸毛還蓋住了他的臉。他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耳朵里聽到一個咯噔噔跑過木板的聲音——是崔斯特那雙娘里娘氣的花皮靴,他一直想說那是用海龍的包皮做的,騷包得不行。
“你還是那么的狼狽。”崔斯特的聲音傳進格雷福斯的耳朵,緊接著身上壓著著尸體就被拉開了。
“你還是那么的瀟灑。”格雷福斯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就知道崔斯特會來救他,但即使這樣,他還是忍不住大罵道“你個婊子養的,差點把老子炸死了!”
“沒辦法,你知道的,我來來去去就那幾張牌。”崔斯特聳聳肩,朝著格雷福斯遞出手“別裝死了,趕緊起來跑路!”
命運的槍身也是無比燙手,但現在這把槍就是格雷福斯唯一的依仗,該殺出重圍了。
燃燒的走廊上散布著鐵鉤幫幫眾的焦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