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在椅子前面,身后的木椅是這邊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椅子,送來時顯然特意擦試過,或者說一直都用某種方法保持著干凈,不讓它有一絲一毫的灰塵沾染。
然而那人還是連碰都沒有去碰,不知道是因為他不累,還是不屑于去坐這張在鯨屋里擺了許久的椅子。
實際上將椅子搬來的人就在旁邊,自己左邊三步外,那個穿著長裙的女人。
哼,這種天氣,凌晨三點,穿的居然是夏季的裙子,生怕自己胸脯和腿露的不夠多?
仍舊跪倒在地上不敢有絲毫妄動的人目光瞥著身旁,恰巧與她的事情相對,后者的眼中盡是嫌惡。
這個婊子,也敢嫌棄我?
整張臉腫的跟豬頭似的,這種狀態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在想些不好的事情的時候,其它人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
“當年我最先招攬的是你,第一個投靠我的是你,將雷雨背叛的連一點情面都不留的是你,去辦那些事的人也是你,所以我給你三次機會,我給了你液火天賦,我讓你做現在這支雷雨的首領,這次是最后一次機會了,起來吧,再有下次,下面的鯨魚最后什么樣,你也什么樣。”
站在監工屋的一側,看著下面被開膛破肚的鯨魚,那些裸露出來的嶙峋白骨,四處橫流的臟腑脂肪,工人們在鯨魚上來回行走,沿著一些裂口逐漸的將它肢解
“接下來的計劃,你們要參與,聽命于痛苦女士,她說的話就是我的命令,無條件的執行,下去吧算了,你們留在這,我出去。”
懶得與這些人多說,隨意的擺了擺手,大跨步的離開鯨屋。
撐起一把黑傘,獨自一人走在鯨島的街道上,看著周圍雪中的大型機械廠,這里他來過許多次,但是每次離開綠化做的非常完備的政府島上來到這里,總是有些走進了另一個世界的怪異感覺。
這里是鋼鐵與機械的主場。
作為一個有些老派的人,他不是很喜歡這種環境,那些商人好像很喜歡,他們說這代表著效率,而效率又代表著利益。
而足夠多的利益往往能帶來權力。
他喜歡最后一樣。
瞇起眼睛,迅速鎖定了自己想要見的人所在的位置。
轉向東南方,移動腳步。
夜風拂過,起先是頭顱在風中變得模糊,一些沙礫一般的東西從他的身體內分離出去,隨著腳步的前進,這種分離愈發迅速,直至他的整顆頭顱完消失,再是脖頸,緊接著往下。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這條長街上便失去了他的身影,只剩下一把黑傘順著風雪在街面上四處翻滾。
鯨島最高的那棟建筑,德明翰機械研究院,屋頂的方尖塔當中有個面積大約只有幾平方米的小平臺,里邊擺放著一張木桌,兩張藤椅,還有一個里邊正燒著炭火的爐子,上邊盛放著一個正往外溢散著巧克力濃香的金屬壺。
這里平時就不會有人上來,更別說是在這個時間,這個環境下。
但此時這里卻有人坐著,身上披著一件厚實的棉衣,靠在藤椅上,身邊擺放著一杯還往上冒著熱氣的巧克力飲料。
望著方尖塔外,大雪當中的鯨島。
有沙礫從旁邊的窗戶飄進來,落于他身邊的躺椅上,不一會兒便有人出現。
“能不能別每次都用這個方法過來?”
伸手去拿炭爐上的鐵壺,因為炙烤的緣故,把手位置此刻有些泛紅,但他并沒有拿任何的抹布或是別的什么。
因為不需要,伸出棉衣的右手是一只機械手掌,別說抓這個金屬壺,就是去拿下邊的木炭都沒有任何問題。
“這個方法最輕松,一路從樓梯上來,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是暴露了,而且很麻煩我不喜歡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