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兒,你本性善良,也是受了人的蠱惑,而且年紀尚小,尚不完全明事理。本官罰你在縣學閉門半年,做些灑掃清潔工作,造福鄉鄰,順便也聽聽講學,學點圣賢書,對你將來有好處。”朱文章一拍驚堂木。
“姐姐!”徐燕兒在旁邊高興地笑了,眼里還含著淚光。
她自然高興,姐姐從小就想去念書,但是家里沒有錢,那個她們叫爹的男人,則整天斥罵她們是賠錢貨,不在尿桶里淹死就不錯了。至于念書,那是想都別想。
卻沒想到,這個愿望卻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實現了。
因禍得福,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的安排,柳暗花明,姐姐的未來,會變得好了吧?
立在朱文章身邊的舒墨,面上也帶著淺淺的笑意。
這個結果,是她建議朱文章的,對于英兒這種出身貧苦,遭遇堪憐的女孩,唯一能改變她人生的方式便是——念書,學習,學會用另一種眼光,看待這個世界。
希望她以后,不要再這么軟弱,被人擺弄了。
女人,應當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胡綠衣,你雖沒有殺死你相公,但與張樂師勾搭成奸一事,違反綱常。本官罰你二人杖責十下,逐出方家,從此你不再是方家三夫人。且因你不守婦道,方老爺的遺產,你半點都沒有關系!”
胡綠衣頹然地坐著,也連喊冤叫屈的力氣都沒有了。
最后,朱文章的眼神帶了一絲悲憫
“方氏柳玥,以毒謀害相公方大流,致其死亡。但因柳玥此舉是為父母報仇,其情堪憫。且柳玥已自盡身死,種種過錯,已無必要追究。但當年方大流以卑鄙手段謀奪柳家產業,雖柳氏所有人均已不在人世,但本官判方大流遺產的一部分用來為柳氏夫婦修葺墳墓,并將柳玥葬入墳墓之中,因方大流并無其他后人,方氏其余財產充公,用來振興縣學以及疏通河道、興修工程!”
聽說是給縣里謀福利,圍觀群眾不禁有人歡呼起來,但一想覺得此時歡呼也不太好,趕緊又閉了嘴。
朱文章滿意地看了眼大家,覺得自己剛才發表的這一通總結實在是太氣勢非凡了,就要喊出“退堂”二字,卻聽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徐大強,你在那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朱文章抬頭一看,便見到那徐大強正在旁邊探頭探腦,便令衙役將他按在大堂中間,冷道“徐大強,你與舒小師爺打賭,說過若舒小師爺二日內辦出了這樁案子,你便——”
徐大強窘得一張臟兮兮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磕磕巴巴地說不出一個字來,之前那張牙舞爪的地痞流氓囂張勁兒早消失無蹤。
“大人,我已經說過,不需要徐大強怎樣,只需要他在對面正陽坊下,向妻女磕三個響頭道歉便可!”舒墨指一指站在人群里的徐楊氏和徐燕兒。
徐大強一張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按照他的性子,老婆女兒都是伺候自己的,任打任罵,哪里肯在眾目睽睽之下,給娘兒們磕頭?
但現在眾人都在看著,縣太爺更是首肯了的,他不磕頭也不行。
媽的,大男人能屈能伸,現在就跪一下,回家去再打她們一頓,讓她們伺候洗腳,以消今日心頭之恨!
他額頭爆出青筋,嘴角抽搐,口里低聲罵罵咧咧的“媽的,老子去就去!”
舒墨微笑得相當好看“請。”
方才公堂上下看熱鬧的嗑瓜子群眾又來了興致,趕緊魚貫而出,尾隨出門。
哇哦,這臉皮比城墻還厚的賴漢徐大強竟然肯向老婆孩子下跪磕頭,這簡直是破天荒的好戲,不看虧了!
幸好,外頭的雨已經停了,只是地上還積著水。
這正陽門是涿州縣城一處顯著地標,上面的匾額據說是二十年一位大官考中進士時所寫,三個字,遒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