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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看見自己站在一條黑暗的河流旁邊,河水洶涌,而河的對面,有個清俊男子,鮮衣怒馬,是司靖宸。
他似乎看見了她,朝她伸出了手。
而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頭洶涌澎湃,再一抬眼,他不見了。
只留下無盡的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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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縣衙不升堂,朱文章愜意地坐在院子里喝茶,然后便擺弄他的花草。
他平生最大的愛好便是種花,什么海棠、杜鵑,月季,都種得如火如荼,好不熱鬧。
二夫人陪在旁邊,給他擦汗,兩個人倒是頗為恩愛的模樣,而大夫人則不見蹤影。
舒墨遠遠看了眼,感覺這個朱縣令若是做一名園丁,怕是更加快意。
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不能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吧。
“小墨,起來了?”舒景拿著一卷書,緩緩走近。
“舒兄,過來瞧瞧本官種的紫藤花啊……”朱文章笑瞇瞇地招手,舒景答應了聲,經過舒墨身邊,低聲問道,“我聽吳喜曾平平說,昨晚在花船上,發生了一點小事端?”
“也沒什么,就是有人醉了酒打架,常事。”舒墨一語帶過。
舒景靜靜看著舒墨,眼神微動“小墨,你右邊的鬢發怎么斷了一截?”
舒墨猛地一驚。
早上起來時雖然有梳妝,但因天色昏暗,未看得很清楚。加之現在自己扮成男子,也不需要太注意形象,只是將頭發隨便攏了一下便完事。
她側頭,以纖纖手指將右側的鬢發攏到面前,眼眸一凝,臉頰隨之猛地一燙,鬢發的末端,確實是斷裂了一截,齊刷刷,似乎被利刃剖過。
在花舫的軟梯上,那個人如風一般,掠過她的右邊,只是千分之一瞬的時光,對她而言卻仿佛一生那么長。
那一瞬,日月無光,心臟似乎都停止了跳動。
然而,她竟渾然不覺,他的力道,他身上迸發而出的煞氣,竟然將她飄在他身邊的鬢發,都齊齊切斷!
為什么?為什么他會有如此狠絕的煞氣,這兩年來,他又經歷了些什么?
看著舒景一直凝視著自己,舒墨猛地止住思緒。
揉了揉鼻子,有點尷尬地笑“早上頭發絞到梳齒,半天取不下來,干脆就一刀剪掉。”
“一直裝作男子,真是不容易。”舒景關切地看著她,“只是女子難以在官家做事,也只能出此下策,你舅奶奶說一直可惜你的一頭長發,等你想恢復女兒身了,一定將頭發養好,漂漂亮亮去見你舅奶奶!”
想到舅奶奶,舒墨便覺得心下安泰。
重重地點了點頭“嗯,舅爺,我今日想出去走走。”
“路上小心。”
“汪汪汪!”
突然一個肥胖的黃色軀體撲了上來,又是舔又是咬。
正是咱們二丫小姐。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二丫看見主人又要出門,還不帶自己,氣得狗眼圓瞪,尾巴劇烈地甩動著,為什么拋棄我!昨天拋棄了一次,今天又一次!你答應我的,帶我吃香的,喝辣的,現在竟然翻臉不認狗!
“二丫,今兒不能帶你,不然太顯眼了,知道不?”舒墨一把抱起二丫,用額頭頂了頂它的圓圓腦袋。
“汪汪汪!”少找借口!
“唉,我回來給你帶紅燒羊腿,好不好?”
“嗚……”二丫眨巴眨巴眼,似乎可以考慮?
舒景緩緩走過來,摸了摸二丫的背“二丫,舅爺帶你去后院遛彎去。”
“汪汪汪!”二丫非常高興,瞪了舒墨一眼。
年輕人,就是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