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間里,一片狼藉。
紙糊的拉門碎成了兩部分,一部分還倔強(qiáng)地掛在門框上,另一部分則落在地上,一旁的墻壁更是破了個大洞,就連照明的青銅燭臺都倒在了地上,還好只是燒毀了一小截名貴的波斯地毯,熄得快,沒引發(fā)火災(zāi),否則到時候死的可就不知道多少人了。
瓜果點(diǎn)心,碎掉的酒壺,還有空掉的酒壇子滿地都是,以至于進(jìn)去的時候一不留神還有些扎腳,至于宋歡和其手下,則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其他姑娘們也早都跑了,如今整個房間,就只有正中央還仰面躺著一人。
剛剛還好好的俞瑞,如今已然沒了生息,他四肢攤開,雙眼無神地望著頭頂,嘴唇微張,正當(dāng)中被人幾乎整個開了膛,連腸子都流到了地上,暗紅色的血液更是漫到了門口,死狀可謂極慘。
鐘子期幾乎是剛剛瞧見這一幕,便慘呼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曾在大理寺任職,又自小推崇法家學(xué)說的鐘子期自然不是沒見過死人,而是酒勁未過,剛剛又受了傷,很是虛弱,如今再瞧見摯友慘死的情景,更是接受不能,打擊太大,以至于立馬昏了過去。
宋瑯緊跟著趕到,瞧見了里面這可怕的場景,也當(dāng)即扶著墻,裝模作樣地干嘔了起來,待得外面的人越圍越多,宋瑯方才一抹嘴角的口水,慢慢地直起身,與躲在人群中的鄭晴兒對了個眼神后,露出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莫說聲音,就連腿都在發(fā)抖。
“這,這是怎么回事?”
有人突然喊道“我瞧見了,是先前那兩個客人干的。”
有人緊跟著追問道“誰?”
又有一個聲音響起。
“好像是,韓王”
人群開始竊竊私語,誰也沒去看剛剛說話的那人,而宋瑯在呆滯了一會兒后,突然轉(zhuǎn)過頭,奔向俞瑞,一下跪在地上,一把抱起了他,也不顧沾了一身血,聲嘶力竭地哭嚎道“我的俞兄哎,這是怎么回事呀!”
不知道的,還當(dāng)他與俞瑞是什么至交好友。
沒等他哭太久,花月樓的管事終于聞訊趕來,擠開人群后,也不敢進(jìn)去,就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問道“陳王殿下,您”
宋瑯一抬頭,流著淚,憤怒地咆哮道“看什么看?還不快去報官!”
那管事趕緊點(diǎn)頭。
“是,是。”
眼看他要走,宋瑯又立馬一指暈倒在門口的鐘子期,補(bǔ)充道“還愣著干嘛,還不將我這兄弟帶下去好生照顧,如有差池,唯你是問!”
隨后,宋瑯才又朝外面的人群威脅道“圍在這干什么?等官差把你們都抓起來么?”
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若是報官,他們這些圍觀的指不定也要被抓起來問話,都不想惹這麻煩,頓時作鳥獸散去。
不過,有了先前幾人的開口,眾人心中已經(jīng)種下了此事乃韓王殿下所為的印象,乃至于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們本來的記憶。
待得鐘子期也被花月樓的人給小心抬了下去,宋瑯方才丟下開膛破肚之后,臭烘烘的俞瑞,低下頭看了眼身上和手上的污穢,冷著臉開始查看房間里的情況。
半個時辰后,額頭處纏了一圈紗布,就連臉上和身上也都上了藥的鐘子期終于悠悠轉(zhuǎn)醒,剛一睜眼,便瞧見了坐在胡床邊,似乎正在沉思的宋瑯。
酒勁還未徹底散去,鐘子期捂著腦袋,慢慢坐起,顯然還沒有真正回過神。
“殿下”
宋瑯?biāo)查g驚醒,趕緊變了臉色,伸手扶住了鐘子期,眉宇間滿是關(guān)切之意。
“鐘兄,你受了傷,先躺著,好生休息休息。”
剛剛醒來的鐘子期很聽話地緩緩躺下,可轉(zhuǎn)瞬間他便瞪圓了眼睛,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一掀被子,就要下地。
“不,俞老弟他”
宋瑯一把攔住了鐘子期,面露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