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著人流走出去后,宋瑯快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齊王黨三人,隨后一拱手,笑道“恭喜二哥,得此美差!”
正在交談之中的三人一停,其余兩人神色各異,宋齊光則是面露笑意。
“是四弟呀,二哥都忘了問你,這第一次上朝,什么感覺?”
宋瑯一聽這話,頓時露出一臉苦相,道“起得太早,有些犯困,早上粥也喝多了,一直憋著尿呢?!?
一旁的宋良聽罷,暗自搖頭,而一直和這個四哥不對付的宋歡聽了,倒是多了些好臉色。
他其實(shí)也不是個心思復(fù)雜的人,只是容易被他人左右而已,如今聽了宋瑯這話,想起自己當(dāng)初第一次上朝的情形,頓時多了些親切感。
“嘿,上朝前,隨便吃點(diǎn)東西,墊吧墊吧就行了,千萬別吃多了,尤其少喝水,否則可有你受的?!?
宋瑯拱手道“受教?!?
另一邊,宋承乾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了出來,瞧見宋瑯正與宋齊光他們聊著天,頓時泛起幾分厭惡之感,一旁亦步亦趨跟著他的宋泰則突然道“大哥,您怎么就讓他接了那賑災(zāi)的事呀?”
宋承乾瞥了他一眼。
“你這話,剛剛在殿里的時候怎么不說?”
宋泰那張肥臉一僵,有些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這”
宋承乾擺擺手。
“不急,如今陸先生回來了,還是先回去再說?!?
回到府上的宋瑯,沒有與令狐貂談?wù)撃沁h(yuǎn)在冀州的災(zāi)情,反正再多的災(zāi)民,也與他無關(guān),就像他說的,唯有在其位,才能謀其政,這不是如今的他該去想的,二人此刻正在討論的,則是另一件大事,也就是先前在朝堂上說起的,國庫虧空的事。
要說這案子,就得先說起之前在梁州案中曾提到過的,一個由天子宋澤雨親自設(shè)立的職位,“捉錢令吏”,即替朝廷出面放高利貸的小吏。
這些人每個月會從朝廷這邊拿錢,謂之曰“官本”,拿著這些錢去放貸,每個月還有指標(biāo)考核,不足的,就得自己補(bǔ)上。
這個辦法,的確在一開始,給立國不久,內(nèi)部空虛的嘉國朝廷補(bǔ)充了不少銀兩,但很快,這件事就失控了。
這里說的失控,指的不僅僅是富商介入,一面領(lǐng)了朝廷職位,一面將自己的錢也跟著放出去,假借公差行私事,用公家的法來為自己謀私,擾亂市場,更嚴(yán)重的,是許多大臣也跟著去借錢!
對,就是借錢,而不是跟著放貸。
嘉國立國至今,也就短短三十來年,許多開國功臣都還活著,尤其很多都是宋澤雨的扶龍之臣,甚至有那救過天子命的國公爺,他們,或者說他們的孩子借了錢不還,連戶部尚書聶世忠都不敢上門討要,因?yàn)檫@里面許多人都是他的長輩,他平日里見了,還得叫上一聲“叔”呢。
戶部尚書都不敢要,那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開始一個人借,人家拿了錢,花天酒地,事后也不用還,其他人看在眼中,肯定也會去借,因?yàn)檫@時候,情況就成了你不借就是虧,所以后來所有人都開始借了,尤其如果大家都在做,你不做,那么自然就會被排斥在外,所以許多人哪怕本不愿去做這種事,也不得不象征性地拿上一點(diǎn),只為在官場上繼續(xù)混下去。
如此一來,那些捉錢令吏們追不回錢,就只能拿自己的本去貼,可貼來貼去,貼不動了,也就沒人再愿意做了,事情發(fā)展到這,還算好的,畢竟這“捉錢令吏”一職本身就飽受詬病,試想一幫逐利之徒,靠著這種辦法,竟混成了正經(jīng)的官身,你讓那些寒窗苦讀十余年的士子們怎么想?
不過,原本的捉錢令吏在被這幫人榨干凈不干后,嘗到了甜頭的他們,卻不愿放過這個肥缺了。
很快,他們就又找到了新辦法,那就是將自己的親屬或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