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靖的重逢,無疑要愉快多了。
應當說,打從陳靖那天選擇接受宋瑯的條件與命令,主動調戲邱燮妻子的那一刻起,這位翎羽校尉對宋瑯就已是徹底拜服。
見到手持圣旨的宋瑯后,陳靖立馬單膝下跪,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叉手禮,在其身后,其余金吾衛們也全部跪下。
“四爺。”
不是陳王殿下,也不是王爺,而是帶著極其明顯的,個人傾向的稱呼。
然而,宋瑯卻沒表現得太過太熱情。
對待鐘子期和蘇玄真這種吃軟不吃硬的聰明人,必須得懷柔施恩,才能徐徐圖之,可對陳靖這樣直腸子的武將,則需要做到恩威并濟,得讓他知道誰是帥,誰是兵,誰是主,誰是臣,所以宋瑯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人都到齊了?”
陳靖心中一凜,趕忙回答道“回四爺的話,都到齊了!”
都是經歷過“生死”的熟人了,這幫金吾衛們對宋瑯也很是信任,尤其是一開始還曾對宋瑯拔刀相向的呂祝,更是如此,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梁州的事,根本就不是王爺料事如神,而是有意為之,至于陳靖,他知道了也不會多嘴,只會在心中對宋瑯愈發敬畏。
宋瑯點點頭。
“那就走吧!”
一席雪白袍衫,一條四爪長龍盤于胸前,又有兩條臥于雙肩,宋瑯兩只手背在后腰處,一只手抓著圣旨卷軸,慢悠悠地往前走著。
離他最近的,是亦步亦趨的小侍衛沈川。
這位梁州少年如今也配了刀,與金吾衛們一樣,是一長一短的兩柄,再配上那套貼身的墨色勁裝,更襯托得少年是英氣勃發,與這夏日驕陽那是相得益彰,于無形中,使他主子宋瑯也多了幾分親王威嚴。
鮫皮做的刀鞘,是專門的師傅才能打造,可花了宋瑯不少錢,好在邱燮當時是真舍得,否則宋瑯可舍不得。
那是剛從梁州回來的時候,買了刀,配好了刀鞘后,陳靖還很貼心地教授了沈川一些運刀的技巧,二人還順勢比試過一番,當然,最后自然是沈川落敗。
不過,這倒也使得這不服輸的少年郎愈發勤奮,深更半夜竟也在院子里偷偷練習,有天晚上差點沒把起夜的小梅晨給嚇死,最后告到了宋瑯這,沈川自然是挨了頓罵。
少年郎,來日方長,急這一時作甚?
沈川再之后,一左一右,站得涇渭分明的,分別是鐘子期與蘇玄真。
這二人都穿著官服,一個是飽經歲月沉淀的暗紅,另一個則是青春氣濃郁的碧青,雖說是因各自的官位高低使然,但與二人的整體風格倒也搭配。
最后,才是大熱天也披著一層輕甲的陳靖,領著一隊金吾衛,隨行護送。
可以說就是梁州案幸存的原班人馬,如今又浩浩蕩蕩地到了戶部。
戶部尚書聶世忠不在,對外說是犯了惡疾,見不得人,其實就是直接當了甩手掌柜,在家閉門不出,也謝絕見客,所以今天是侍郎高文敏前來迎接。
提前得了宋承乾的授意,高文敏也沒為難宋瑯,但他出身顯貴,本身又是太子黨的中堅,對宋瑯自然也不會太客氣,雙方見了面后,他只淡淡地來了一句。
“高文敏,見過王爺。”
謝玄曾諫言說,三品公卿見親王,親王須向朝臣們先行禮,天子應允后,便成了一條默認的規矩,但高文敏只是區區四品侍郎,卻也如此狂妄,頓時引得宋瑯這邊的人心生不滿。
鐘子期更是直接呵斥道“高文敏!你怎敢”
宋瑯伸出左手,攔住了鐘子期,再伸出握著圣旨卷軸的右手,輕輕一抖,便將圣旨在高文敏面前展開,與此同時,他也笑瞇瞇地說道“奉天子令,接管戶部,徹查虧空,希望高大人能配合,小王感激不盡。”
人微言輕,就別有那么多亂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