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錦看了看,書上落款竟有趙厚朱的三字。
古人對孝義忠廉十分看重,劉備是正兒八經的中山靖王之后,曹操造反,朱厚照那狗東西,竟將他寫成正義之師,冒天下之大不韙,又豈會受歡迎?
果然,京城一片沸騰,口水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罵聲如九天之雷,夜夜不休。
滿京城都在罵趙厚朱,最不買賬的,是說書先生,給這位神秘的趙厚朱安了幾個身份,罵了七天七夜。
此時,東宮中,
朱厚照心里歡喜,以為能收獲一波名聲,當他聽到罵聲如潮時,把劉瑾狠狠地揍了一頓。
“殿下……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啊!”劉瑾委屈地哭了。
八月下旬的清晨,空氣夾著陰冷的氣息,一直黃鸝飛到嚴府的屋檐上,歡雀地叫了幾聲。
今日是秋闈的大好日子,京師一大早熱鬧非凡,商販們早早在貢院門前架起攤位,販賣筆墨燈具等物。
嚴府的清晨,也比平常熱鬧了許多,兒子來自小沒了娘,當爹自然親自張羅,嚴恪松五更雞打鳴便起了,來回奔走,指揮下人們準備。
春曉送來一套新儒裳,嚴成錦卻要穿七成新的,這樣秋闈才能發揮得好。
一向節儉的嚴恪松,讓庖房準備一桌豐盛的早點。
嚴成錦卻只喝了兩碗枸杞燕窩粥。
嚴恪松的目光忽然軟下來,老懷欣慰道“成錦啊,為父平日對你嚴厲,是因為,為父是小小的翰林編修,不像那些公候,世受恩蔭,有爵位可傳于你。爹一直愧疚得緊,唉,堂堂七尺男兒,怎么就哭了呢,不說了,你放手去考便是,如今咱父子,在京城也餓不死了。”
嚴恪松心里愧疚,這些日子忙著著書,又疲于給太子講學,絲毫沒有時間給嚴成錦上課。
嚴成錦一向與老爹出言無狀,爭甜瓜便能爭得面紅耳赤,被他用這般老父親的眼神注視著,倒有些不自在了。
三支豪筆,自己檢查一遍,又讓老爹檢查一遍,才獨自出了門。
平日街道的吆喝聲相隔甚遠,今日出門便能聽見,順天府鄉試,街上的熱鬧程度不下于初一十五的廟會。
早料到今日京城的氣氛會十分緊張凝重,為了緩解高壓的氣氛,嚴成錦早已準備了一首放松小調,鼓勵自己,此刻一路哼哼
“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公元前,
家財一畝三分地,越耕越窮沒脾氣,
每日起床第一句,先給自己打個氣,
做人要做人上人,吃雞要吃跑步雞……”
來到貢院,儒生圍得水泄不通,正一個接一個排隊搜身,除了筆具與燈具,其余一概不準帶。
大明的科舉制度頗為嚴格,應考者要在貢院的號房里呆三天,所以燈具是要自備的,此外便是三支筆,搜出多余的物品便視為舞弊,當場就抓了。
此時,嚴成錦竟然聽到有人罵趙厚朱。
原來是因為前陣子的三國群雄爭霸志,書生們都查史書佐證去了,這時才想起來才醒悟過來要考試了,紛紛咒罵趙厚朱害人不淺,要不是他說曹操是好人,他們又怎么會去查資料佐證。
嚴成錦躲在角落里,卻看見一個面如冠玉的書生朝他走過來,雙目注視著他,似乎是專程找他的。
書生朝他揖了一禮,口吐芬芳“公子可是嚴編修之子,嚴成錦?”
嚴成錦看了周邊,喧鬧聲太大,沒人注意到他們攀談,想了想,便小聲承認了“是在下。”
書生騰一下臉紅了,似乎有不情之情,為難地道“學生程子堂,字成祥,家父是禮部右侍郎程敏政。”
嚴成錦心生提防,詩文并盛派他聽說過,程敏政氣得臥床不起他也聽說過啊。
程子堂道“前些日子家父與嚴編修之爭后,便一病不起,多日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