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兄弟委屈地哭嚎。
終究是自己的親弟弟,張皇后嘴上雖然訓斥,心里卻還是心疼的。
弘治皇帝緩步進入坤寧宮,張家兄弟見了他來,哭得更加大聲了,讓他有點心煩意亂“怎么回事?”
張皇后顯然不知弘治皇帝會來,心想又是兄弟差人去告狀了,起身行禮“妾弟出言無狀,不知差人跟陛下說了什么,陛下萬萬不可往心里去。”
坤寧宮門前的兩頭石獅子,頭上有四十五卷髻發,但與奉天殿的石獅子有細微不同,它們耷拉著耳朵,寓意后宮不得干涉政事。
張皇后又怎么會不記得。
事關朝廷官員,弘治皇帝來了,她自然不會多加干涉。
弘治皇帝更關心如何瞎的,與嚴成錦有什么關系,踱步到張延齡面前“你跟朕好好說說。”
“陛下,臣用望遠鏡收銀兩,嚴成錦說看太陽會眼瞎,臣不信,誰知一看真的瞎了啊!”張延齡委屈。
張鶴齡對著兄弟就是一頓胖揍,沙幣,這能說嗎?
聽聞自家兄弟仗著身份,霸占宋氏望遠鏡收取士紳的銀子,張皇后也氣得鳳冠搖晃“陛下將宋氏望遠鏡買下來讓百姓觀看,諭旨你們也敢違抗,瞎了便是活該!”
弘治皇帝沉下來臉來“傳嚴成錦來見朕!”
嚴成錦猜測張皇后會宣他,沒想到來宣的,竟然是司禮監蕭敬,不用問就知道,是弘治皇帝要見自己。
“公公身上可有黃米?”
蕭敬大驚“難不成你還想hui賂陛下不成?”
“借來一用,一會兒就還。”
到了坤寧宮,嚴成錦見了弘治皇帝跪了下來,弘治皇帝冷不丁道“你可知罪。”
“臣知罪。”
蕭敬老臉一抽,陛下也就是隨口這么一說,你招得也太快了吧?
弘治皇帝面色古怪,本來想好的一連串問罪流程,此刻竟是憋著說出來,說不出的難受。
想了想,又問“建昌伯這輩子真的瞎了?”
張鶴齡看了看一眼弘治皇帝,表情仿佛在告訴他,陛下不是明知故問嗎?
張延齡哭喊了出來,“我瞎了啊……我瞎了啊!”
嚴成錦卻從懷里掏出來一根金條,砸到張延齡腳邊。
哐當!
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張鶴齡忙是撩開眼上的紗布,大喜“我一聽聲就知道是金子!哥,我撿到了金子!”
他又放到了嘴里咬了咬,“真是金子!”
弘治皇帝和張皇后看得清清楚楚,剛才張延齡如何撩開紗布,又是如何準確無誤的將金子撿起來。
這分明就是裝瞎誣告大臣啊!
占著朝廷的宋氏望遠鏡收銀子就算了,竟還敢誣告大臣,他們險些就信了。
弘治皇帝聲震大殿,怒不可遏道“真當朕不會處置你二人嗎!”
張家兄弟身如篩糠,嚇得瑟瑟發抖,嘴里喊著饒命之類的話,又看向張皇后。
張皇后一臉慍怒,她聽聞兄弟的眼睛瞎了,潸然落淚,心中疼痛,更是覺得對不起死去的阿父,弄出來這么大的鬧劇,竟是誣告?
“你們二人是該好好教訓一番了!”
只要不取他們性命,就算發配到邊塞去修筑長城,張皇后不會有絲毫怨言。
既然建昌伯的眼睛沒瞎,豈不是說……
弘治皇帝看向嚴成錦,嚴成錦知道他想問什么,便道“建昌伯只是看了一眼,所以,臣才斷定他是短暫性失明,而不是永久失明,真的用宋氏望遠鏡觀日,恐怕不出半個時辰,真的會失明。”
別說用望遠鏡了,就是光用眼睛看,也會有失明的風險。
弘治皇帝沉吟幾聲“你方才為何還要認罪?”
“臣沒有事先告知陛下,不能觀日,確實有罪,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