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爺,聽說你找我,真是讓我大吃一驚。”
喜逢茶樓二樓靠窗的雅間里,一張桌子上面擺著安西的果脯葵瓜,北海的肉干奶酪,遼東的榛松果子,還有一壺江南春雨芽,旁邊有兩杯冒著熱氣的茶杯。桌邊坐著兩人,一人是劉玄,另一人二十多歲,一張豬腰子臉,首先躍入視界中的是那像鏟子一般的下巴,驚訝之余反倒讓人忽略他的那雙老鼠眼睛和尖耳朵。
“敢問錢大老爺吃驚什么?”劉玄笑著問道。
“劉四爺,你也知,大家知,我就是個撮客。打聽朝禁消息,跑官求職,拉關系拜門路,只要你開口,我都能腆著臉幫你辦了??墒莿⑺臓斦椅?,尋我何事呢?為劉大將軍謀官職?劉大將軍軍功顯赫,又簡在帝心,只要再過個兩三年,穩穩妥妥一個節度使榮職,入五軍都督府任職?!?
“求財路?呵呵,誰不知道劉府是遼東黑水的頭號財主,良田萬傾,山珍皮毛,牛羊馬匹,各色生意做得多紅火,我都想去劉家商號門下求個掌柜的做做?;X買平安?更是笑話了!那些狼心狗肺爛腸子的家伙,只知道紅著眼睛盯著那些黃的白的,卻不知道,要不是連著宮里,劉家的生意怎么能做得這么大,這么穩當?”
劉玄坐在那里,還是很安靜地聽著,帶著微微笑。
“后來一想,劉四爺這不是入國子監了嗎?是不是想著走走門路,求個‘通達符’?再一想,真是笑死個人。劉四爺怎么也是煙溪先生的門生,就算不能師生同狀元,中個進士也是小事啊。何必找我這個斗大的字也不識的牙人呢?”
“錢老爺居然說自己是牙人,這世上哪有這么有才學,這么有本事,還有官品的牙人呢?”劉玄笑意更濃了,“我準備入京時,就有長輩朋友交待,到了京師,一定要拜會內庫司錢富貴錢大老爺。只要有錢老爺幫忙,在京師里才坐得穩,睡得香?!?
“誰?是誰?劉四爺,是誰這么編排我?”錢富貴一臉憤慨地問道。
“是遼東行省轉運司參議張世伯?!?
“哦,他啊?!卞X富貴一臉的恍然大悟,隨即咬牙切齒地罵道,“這王八蛋,敢在背后這么編排我,下回他回京述職,非得扒他一層皮。”
剛罵完,馬上轉過臉,瞇著眼睛問道“這張藩臺跟劉大將軍什么關系?”一時間變了三次臉,迅疾無比。
“張世伯跟家父同榜中的舉人。只是張世伯中了進士,家父未中。但機緣巧合,后來跟家父在陰山行省定襄州一個鍋里吃過好幾年的飯?!?
“哦,原來是這樣啊?!卞X富貴終于端起那杯茶盞,細細地品味起來,然后長舒一口氣道,“這茶,還是江南的好喝?!?
“錢老爺說的極是。劉某雖然遠在關東苦寒之地,也喜愛喝這江南春茶,可惜,路途遙遠,寸毫寸金啊?!?
錢富貴哈哈一笑,轉言道“聽說劉四爺跟修國府侯孝康交惡,該不是想拉我做中間人,擺一局說和這件事吧?”
“錢老爺笑話了,這等小孩們斗氣玩耍的事情,怎么還要煩勞錢老爺惦記?”
“那到底有什么事?你個劉四爺,真個急死我了!我是出了名的拿錢辦事,認錢不認人,你眼巴巴地把我找來,什么事不說,這不耽誤事嗎?”
“這是盛和興號的票子,見票兌付?!眲⑿旖俏⑽⒊閯恿藥紫?,隨即從懷里掏出一疊紙,在桌面上推了過去。
“這就對了,這才是辦正事的樣子,盛和興號的票子,那幫河東的土財主,我信得過?!卞X富貴毫不客氣地接過,仔細看了看票子上的花押密紋,又數了數,“呀,劉四爺,你這一出手就是三百兩,想找我老錢辦什么事,直說吧?!?
“買消息。”
“買消息?還請劉四爺明示。”
“這三百兩就是想讓錢老爺幫忙上上心,但凡任何有關與家父、家兄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