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日，國子監(jiān)今年的年考正式拉開帷幕。這是從前周年間就傳下的規(guī)矩，年考選拔出國子監(jiān)的拔貢，好參加明年的春闈。

劉玄早早地就來了貢院，國子監(jiān)的祭酒、左右司業(yè)、丞、主簿、孔目等官吏十余人，博士、助教等數(shù)十人，站在貢院門口。暫借來的五城兵馬司的兵丁，正在對參加年考的國子監(jiān)學(xué)生們進行搜身檢查，然后到登錄處核對號牌、腰牌，再呈上國子監(jiān)的官憑和京兆府的具結(jié)，最后被引到貢院的地字號的號房里，按布置張貼好的位置各自入座。

一切都按春闈規(guī)矩來。這也是國子監(jiān)的福利之一，可以先行模擬春闈的流程和環(huán)境，待到正式考試時就沒有那么慌了。

劉玄跟著眾人慢慢排隊，接受了檢查，校驗了憑證號牌，進得了貢院地字房，先去水房那里清洗了水罐子，再裝上滿滿一罐的涼白開，又拿了四個白饃饃，然后找到了丁十五號房。

貢院的號房跟遼東行省學(xué)政司的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不過還好，貢院不用鎖門，只是助講、雜役來回地巡視，監(jiān)查考生不要作弊。

劉玄先在桌板上放好了筆硯墊布，從水罐里倒了一碗水，小抿了一口，然后放到了一邊。看到日冕的指針，指向了辰正時兩刻，眼看就要到開考的巳初時，劉玄深吸了幾口氣，想放松自己的心情，一股刺鼻的味道直沖鼻子，嗆得他連連咳嗽。這貢院號房的味道，跟遼東行省學(xué)政司里的一個德性！

到了辰時正三刻，鐘聲都被敲響了，劉玄起身從側(cè)面擠了出去，不慌不忙地去了一趟茅廁。這時，只見不少考生紛紛跑回自己的號房，也有劉玄這等從容不迫的。

等回到自己號房，正是敲響了第二通鐘，整個貢院考場里一片寂靜，只有院子中間參天的柏松樹在風(fēng)中嘩嘩作響。

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主考官解封考題，有謄寫吏分別在三十張大紙寫下題目，副考官、監(jiān)考官交叉檢查無誤，再釘在了木牌上。

巳初時剛到，第三通鐘響了，貢院外響起了三眼銃響，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們把守禁閉的貢院各門，正式開始警戒，嚴禁任何人出入。

三十個役工舉著寫著題目的木牌走到各指定位置上，再把木牌高高地掛在木架子上。字有斗大，基本上每間號房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上午考得是貼題詩詞。貼題就是總共二十句從四書五經(jīng)中摘抄出的句子，中間或空了一處，或空了兩三處，要求你在試卷里寫出這二十句完整的句子來。

詩詞則是各出一個詩題和詞牌，詩按規(guī)定的五言、七言律詩來寫。今天的詩題是《秋》，做七言律詩。詞牌也要按規(guī)定的主題來寫，其余的就任由考生發(fā)揮。

詞牌是《少年游》，也要寫秋意。

貼題對于劉玄來說就是揮毫一就的事情。詩詞則需要醞釀下，劉玄一邊研磨，一邊思量著，最后揮毫寫下詩詞。

到了正午正時，又是鐘聲敲響，有雜役在監(jiān)考的監(jiān)視下，收起了各考生的試卷，待到眾人試卷全部收好，送到封名房和謄寫房去后，又是一通鐘聲，雜役們大聲招呼道“歇息時間到！”

眾考生有的在位子上回味自己的答題；有的徑直去了茅廁；有的只是走出來，在院子里活動著氣血。

啃了兩個白饃饃，劉玄稍事休息了一下。到了未時初一刻，鐘聲又敲響了，考生紛紛回到各自號房里，開始下午的考試。

下午考的是制義，就是在四書五經(jīng)取題，內(nèi)容必須用孔子、孟子等圣賢之人的語氣，絕對不允許自由發(fā)揮，而句子的長短、字的繁簡、聲調(diào)高低等也都要相對成文，字數(shù)也有限制。文體有固定格式由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組成。所以也被稱為八股文。

制義的題目很快就出來了，掛起的木牌上寫的是“禹惡旨酒而好善言”，這句話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