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浙溫州永嘉縣樊家老院子,現在是兩浙沿海道巡察御史行轅所在。
內院里的一處書房里,晴雯放下手里的筆,舉起雙手,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麝月聽到動靜,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看到晴雯妙曼的身子在自己眼前一覽無遺,不由心里嘀咕著,難怪府上太太和三娘子都要多看你一眼,還在私下切切交待我,不可讓你魅惑了四爺,跟防只狐貍精一般。
晴雯卻是不知麝月心里的這些話,她站起身來,看了看窗外,問道“姐姐,不是說四爺今天回來嗎?怎么還沒有到?”
“從瑞安到永嘉,總得走了一兩天,估摸著過了晌午四爺才會到。”
“姐姐,四爺這趟去平陽和瑞安,怎么要去十來日這么久?”
“妹妹,四爺要去勘察地方,調閱卷宗,還要跟兩位知縣老爺細談,都得花時間的。”
“嗯,這些日子,抄錄這溫州的錢糧稅賦、田土出產、轉運商稅等明細,抄得我頭都大了。”
“妹妹,我們抄錄的,都只是四爺過目后要求的輯要,不過十之二三。你想想,四爺要看這么多卷宗,也沒說頭大。”
“姐姐,四爺天上文曲星下凡,豈是我們能比的?”
正說著話,有小丫鬟進來稟告道“兩位姑娘,振哥兒剛才來回報,說四爺有事,直去了永嘉縣衙。四爺還傳來話,叫兩位姑娘把整理好的溫州丁四十六號文檔抽出來,叫振哥兒帶走,四爺等著用。”
“出了什么事?”麝月自去取文檔,晴雯卻緊張地問道。
“回姑娘,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聽振哥兒跟福管事說了兩句,什么四爺遇到喊冤告狀的。”
“喊冤告狀?”晴雯一聽就來了興趣,轉身拉著麝月道“好姐姐,這等事難得,我們出去看一回吧。”
“萬不可!我們不跟著四爺,單個出去拋頭露面,會被人恥笑的,要是被老爺太太知道了,說不得要斥我們不遵家法,逐了我們出去的。再說了,四爺辦完案就回來,屆時問他不就行了嗎。”
晴雯一聽也不再堅持了,只是盼著劉玄趕緊回來。
等到黃昏時分,劉玄才回了行轅。晴雯四人一邊伺候著劉玄用晚餐,一邊問道“四爺,聽說今天有人喊冤告狀了?”
“是的。永嘉縣的民婦徐氏為她兒子李由蒲喊冤。”
“四爺,能給我們說說嗎?”
“行。你們這幾日一直在幫我抄錄文卷,甚是無趣,我給你們說說這案子,也好打發些時日。且等我吃完飯。”
劉玄吃完飯,自坐在椅子上,晴雯忙不迭地端上熱茶,搶了最近的位子坐下,催著劉玄趕緊說。
“李由蒲是這永嘉縣的茶商,家產殷實,本住城外二十里的盤石鎮,為了方便做生意,在縣城買了一處房屋,跟妻子陳氏還有一個婆子居住。今年清明剛過,他去南田山收茶,待了十幾日方回。入縣城時,路過藥鋪時想起家里老鼠為患,便去買了五包扮有砒霜的老鼠藥。”
劉玄緩緩地說了起來,不僅晴雯聽得入神,麝月、金釧、玉釧也聽得津津有味。
“等到李由蒲回到家里,他徑直進了內院,卻聽得里屋有陳氏與陌生男子說話的聲音,一時惱怒想要沖進去,卻發現屋門緊閉著。他使勁拍門,陳氏等了一會才開門。李由蒲質問,陳氏卻百般抵賴,說李由蒲聽錯了,屋里根本沒有外人。李由蒲尋了一番,在窗戶外面找到一只鞋子,尺碼甚大,一看就是男子的。見如此,陳氏還是抵賴,說這鞋是李由蒲故意丟下的,要污蔑她,好休了她另娶。俗話說捉奸成雙,李由蒲沒有抓到奸夫,只有這么一只不明來歷的鞋子,也真拿陳氏無法。一氣之下打了陳氏一頓便離家回了盤石鎮老屋。”
“其母徐氏見兒子怒氣沖沖連夜回家,詢問是怎么回事。李由蒲將鞋子拿出,原由說了一遍。徐氏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