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堂的三位宰輔,盧文韜、魏良弼、韓東國圍坐在一起,傳看了兩浙捷報后,叫進了舍人,吩咐立即送到宮里去。
屋里又陷入安靜中,坐在正中間的盧文韜撫著胡須,頓了一會開口道“浙西的亂事總算是平定下來了,接下來是封賞,兩位,你們有個什么章程?”
“按理說,這份軍功擢升三階也不為過,還要封爵。只是劉持明才二十歲出頭,已經從六階,要是擢升三階,恐有揠苗助長之害啊。”魏良弼接言道。
“嗯,劉持明少年英才,圣上是無比器重的。他呢,也不負圣恩,櫛風沐雨立下這番軍功。我們身為前輩,更應好生愛護,不要適得其反。”
“盧相說的是老成持重之言。”魏良弼點著頭附和道,隨即轉過頭來說道,“韓相,你也說說。”
“封爵是免不了,五軍府那邊肯定會單獨上書的。”
盧文韜不動聲色道“他們有他們的說法,我們有我們的章法。”頓了一下,又說道,“這幾日,彈劾劉持明的奏章又多了不少,內閣有些壓不住了啊。”
魏良弼笑著說道“劉持明少年得意,年輕氣盛再所難免,所以做事有些魯莽欠妥當是有的,又不是什么大事。那用得著這么彈劾?那些人,就是吃飽了撐的,我看啊,多半是嫉妒。”
韓東國微微笑了笑,沒有做聲。
盧文韜瞟了魏良弼一眼,低著頭思量了一會,又開口道“劉持明現在得勝全功,是大功臣,不幾日還要回京獻俘。有些事做做就好了,不用太過。劉持明也是有脾氣的人,在圣上那里也掛了號,鬧將起來,不好看。”
魏良弼低著頭,好一會都沒有開口。
韓東國突然開口道“前些日子,太上皇偶感風寒有恙,太醫院請了脈開了藥,吃了這幾日,有些好轉,可身子還不是很利索。圣上也甚是焦慮,去請了四回安了。我們這邊,也不能干坐著,要不要行文各行省,傳召些地方名醫上來,大家合診一二?”
“地方的名醫?”盧文韜沉吟道,“怕是有些不妥當。這些名醫,可能畏懼天威,不敢輕易用藥;又可能不熟悉太上龍體病歷,用藥沒得輕重。還是太醫院的御醫們穩妥些,給太上診治用藥數十年了,知根知底。這當口,還是穩當些好。”
魏良弼也終于開口了,“盧相說得是,還是穩當些好。我聽聞太醫院致仕的張太醫,他此前一直給太上看診開藥。現在他就在京城里,做了忠順王、北靖王幾家王府的供奉,可以傳他來,給太上請脈,再跟幾位太醫合計下。”
“嗯,魏相此言有理。”盧文韜和韓東國紛紛點頭道。
在屋里一團和氣中,韓東國突然冒了一句道,“你們覺得胡伯恩接任兩浙布政使合適嗎?”
魏良弼沒有做聲,盧文韜卻點頭了“老胡做刑部侍郎有些時日了,功績斐然,要不是丁憂早該進一步了。上次補授兩浙按察使,確實有些委屈了。再說了,他在兩浙有段時間,又親歷過剿賊事宜,上起手來應該很快。”
魏良弼終于開口了,“老胡是個埋頭做事的人,現在的兩浙,確實需要這么個人。那誰接任兩浙按察使?”
“刑部郎中魯學良如何?”韓東國問道。
“他?去年才右遷郎中,又遷一階,怕不合適吧。”魏良弼微皺著眉頭道。
“按察使需要精通刑律的,劉四郎可是在兩浙刷出了劉青天的名聲,要是派了一個糊涂蛋去,會被罵死的。”盧文韜話一開口,魏、韓兩人都笑了。
“那就先不升官階,守職一兩年再說。”韓東國開口道。魏良弼默然了一會,終于點點頭。
“圣上的意思是想讓兩浙市舶使謝志清轉遷兩浙左參議兼領轉運使,大家的意思怎么樣?”
“兩浙剛遇亂事,正是修生養息的時候,謝志清在兩浙任職兩年多了,又一直管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