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其人?”鄭七疑惑道“此話怎講?”
“程某確實有這樣的懷疑”程念平從袖中拿出一幅畫像,展開來說道“這畫像上的兩個人,七爺可有什么印象?”
畫像的左邊畫著一名濃眉大眼的女子,面色發棕,氣質剛硬,是典型的蠻蕪人長相,右半邊臉上的一塊月牙形胎記自右邊的眉尾一眼神到顴骨下,十分顯眼。
畫像的右邊人則看起來稍顯詭異了一些。打眼一瞧,畫像右邊的人有些模糊,看上去不過是面色黝黑有泛著些灰白罷了,五官并無異樣,可是仔細一瞧,卻立刻叫人毛骨悚然。
人類所能想象出來的最惡心、最恐怖的面孔也不過如此了。
那一張黑黝黝的臉上并沒有臉皮,仿佛是皮膚剝離后裸露出來的血肉,血肉的縫隙里密密麻麻地擠著一簇一簇、黝黑的、蟲卵一般的東西,畫師精心描繪出它們堆積在一起反射出來的亮閃閃的感覺,令人背后發冷,心生惡心;右眼是陳年酒液一般渾濁的淺黃色;左眼更是驚人,本來該長著眼球的地方沒有眼球,眼皮下邊生著牙齒和舌頭的嘴。兩張嘴同時咧著,仿佛正對著畫面外的人露出笑臉。
這個畫師一定是個心里承受能力極強的人,面對著這樣一張臉還能耐得住性子畫畫,還描繪得如此栩栩如生
鄭七看著畫像,陷入了沉思。
“這左邊的人呢,是蠻蕪鄉大酋長先母族的一個分支的小頭領,大酋長的先母族已經沒落了很久,因此這一分支的人也是神出鬼沒,行蹤難辨?!背棠钇街钢莻€棕色臉面的人說道。
“這個人叫做邊未,雖然外表是女性,可是實際上卻也有男性的構造,是一個雙性人,”程念平接著說“據可靠消息來源,此人原本是男性,但是在近一百年之前蠻蕪鄉與西邑的沖突中,被西邑的蠱師下了降頭,生出了女性的形態和生殖系統,因此也有一個綽號叫做‘邪鮫’,此人近五十年來的行蹤都詭異得很,最近聽說的一次便是他八年前在版圖上最北端的凌冰島上被人瞧見?!滨o人只存在于上古神話之中,又叫做泉客,據說是雌雄同體的生物,《博物志》有云“南海水有鮫人,不費織績,其眼能泣珠”。
“凌冰島是銀虎國的領地,可以猜想,這個邊未或許是受過銀虎國的恩惠,想要替完顏朔青在這天下站穩腳跟”鄭七看著畫像,雙眉緊鎖,仿佛想起來什么。
百年前,西邑和蠻蕪鄉曾經有過一次十分激烈的沖突。雙方都出動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將當初正值鼎盛時期的遁煙教和玄門始祖也牽扯了進來,蠻蕪鄉為了占的上風,不惜犧牲了一批神巫,召喚出了罕見的蚩尤獸與西邑對戰。這一場明爭暗斗持續了接近十年,其間遭受暗殺、毒害的人不下百人,戰場上死傷十分慘烈,以西邑邊關的卓蘭西赫一戰最為著名。
“程某也有這樣的懷疑”程念平贊同道,隨即又把手指移到了左邊那人的臉上,眼中透出些厭惡。
“這個人叫做潯卯,是西邑幾十年前的傳奇人物,本來的名字叫做尤復,也是參與過那一次戰爭的人,”他敲著畫像說道“斗法的時候被蠻蕪鄉的神巫下了密咒,據說在他的身體里養了小鬼,直到現在都依附在他的身體里,不斷地繁殖shi蟲,侵蝕他的身體?!?
“嘔”鄭七面色慘白地背過身干嘔起來,他雖然是個冷心冷面性格果決又有些殘忍的人,可是唯獨對shi 蟲和肉qu如臨大敵,想起來便內心作嘔,再加上這畫像上栩栩如生的描畫,更是叫人腹中抽痛。
“看來程某還是不要多加描述這潯卯的背景為好”程念平后退一步,面上依舊是云淡風輕的淺笑。
“無妨,程公子還是細細講述的好,不要漏下什么細節,影響了判斷”鄭七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些酒,之前溫好的黃酒尚有余溫“不過還是盡量省略一些尸蟲的描寫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