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這狐貍眼下酒最好不過了,”占了上風的某人笑瞇瞇地歪頭,瞧著薛如忱如玉雕琢般的側顏,想起她那日在這張臉上作畫時美好的手感“只是殿下可不要再醉了酒,臉上歪歪扭扭地長個王八,還紅了眉毛?”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想到自己先前居然把眼前極其惡劣的女人恍惚間認錯成他的初易安,無名怒火。便從心底涌起。
薛如忱目光一凜,反手擰過杜暖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粗糲的山石蹭破了杜暖的額角,也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傷痕,但他渾然不覺疼痛。
“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他咬著牙,字字如擲。
任是杜暖這樣機靈善變的人也被這樣一時的轉變嚇住,下一刻就要被原地擰斷脖子的強迫感讓她及時地閉上了嘴。
她不開口,而他沒聽見答復,不肯松手。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頭頂籠罩了多時的陰云在這一刻達到了極限,先是豆大的雨點啪嗒啪嗒砸落,緊接著是滾滾悶雷自天邊而來,似是天公震怒,八月的雨來得比初夏時還要突然,忽然就風雷閃電地成了瓢潑大雨。僵持不下的兩人毫無防備,忽然就被澆了個透心涼
“杜暖,王上回來了”剛剛被杜暖掀起卻沒來得及鉆過去的遮風簾再次被揭開,祁阿諾正以一種極其古怪的姿勢,從遮風簾下看著姿勢更加古怪的兩個人,震驚的目光在杜暖和薛如忱身上掃來掃去,不用說也知道這個性格與外貌極其不符的小孩想歪了什么。
“看我心情。”杜暖猛地推開薛如忱,飛快地鉆了回去,并對祁阿諾不知是掩飾不住還是壓根沒想掩飾的驚訝表示了一個“身正不怕影子斜,小孩子別亂管閑事”的白眼。
外邊雨下得很大,但是熙園內卻依舊是歌舞升平,一派和諧的樣子。因此完顏朔青回到宴會中間的時候,對一邊飛快擦頭發并力證自己并未離席的杜暖,和
離席前,薛如忱先中毒,梁念安在門口中毒。
“傳御醫”完顏朔青眼中閃過一絲錯愕,旋即鎮定下來。
“我身邊有東酈隨行的大夫,就不勞煩杜觀主了”梁念安嘴唇發白,呼吸已經有些困難,卻還是強撐著“定遠親王的傷情更要緊些。”
“國主不必這樣拘束,女子何苦會為難女子。”杜暖眨眨眼,壓低了聲音道。
“你怎么”梁念安錯愕,掙扎著要爬起來,卻一口氣悶在胸中,痛苦地栽了回去。
“不要作聲,當心毒藥發作更快。”杜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麻利地扒開梁念安的衣領,拿出銀針熟練地扎在她的腕心、耳后,又沿著鎖骨齊齊地下了四針,最后在脖頸正中間的位置輕輕地劃開個十字口子。
幾滴毒血落了下來,被杜暖托在手里的帕子接住,在雪白的布料上展開曼陀羅般的圖案。
梁念安的氣終于喘得均勻了些,又顫著嘴唇仿佛要說些什么。
“國主安心休養就好,不必擔心其他。”杜暖拍了拍她的頭“這里的其他事情就交給你的人了,杜某留下的方子要按時抓藥。”
梁念安盯著她拎著藥箱奔向下一地點的背影,心里涌起復雜的情感,不知是感激,還是擔憂。
“我下的毒?”銀針“叮”地一聲落在玉杯中,杜暖冷笑“按罪是要講證據的”
完顏晟頭一次對杜暖大吵大嚷發脾氣。
“微臣不知。”杜暖的口氣有些生硬,最近遭遇的事情實在太多,她膽戰心驚地一步步向前走,如今又平白無故地挨了頓吼,實在是心累。
“姑姑,你最近不太對。”完顏晟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失控,東酈國主毒發太快,杜暖理應先去查看,必然脫不開身,是他心急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又收不回來,他自覺理虧卻又礙著自己身為天子的顏面不愿道歉。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