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成北和林月汐二人坐在牛車上,錢童和魏興生分別走在牛車兩旁,其余人除了車夫,前面四個,后面六個,皆大聲地說笑著,嘴里不住地互相咒罵著。
曹成北一路上都悶悶的,一句話也不說,也不似往日對林月汐常以笑臉相對,就一直冷著臉,撇著頭。
林月汐不知道哪句話招惹到她,又覺得惱,也生著悶氣。
車上一聲不吭,車下笑聲不斷,林月汐漸覺煩躁,叫停了牛車,縱身自車上跳了下來,錢童站在車下舉著兩手虛扶著,林月汐回頭看向曹成北,他竟也正看向她,忽地冷冷地轉了頭。
林月汐一咬牙,小聲罵道:“真是個爺,難伺候得緊!”錢童只是愣愣地看著她,也不敢多問,更不敢再胡亂猜測多嘴。
從烏角鎮到賈府要走上一個多時辰,好在時辰尚早,約莫到了正好趕上宴席。林月汐頓生悔意,就不該死皮賴臉地跟來的,要不是擔心曹成北······
算了,反正也是個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東西,擔心他有屁用。
林月汐越想越氣惱,驀地站住了,錢童一愣,差點兒撞在她身上,結結巴巴地問道:“三爺?咋了?是不是累了?要不您回車上吧?”
林月汐還未作聲,只聽車上曹成北冷笑道:“人家要去相姑爺呢!怎么會累啊!”
錢童小心翼翼地看向林月汐,林月汐咬咬牙,道:“是啊,姑奶奶精神著呢!”說罷,快走兩步,到了牛車前面,錢童一邊回頭看了看牛車一邊追了過去,小聲道:“北爺跟你開玩笑呢,你別生氣啊。”
“我哪生氣了?”林月汐擠出笑臉來,“我明明高興得很呢!”錢童哪里還敢說話,識趣地閉上嘴,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后。
賈府門前門庭若市,來來往往的車子和人在府門前擁擠著。
穿著粗布衣裳的人圍在一起搖頭嘆氣愁眉苦臉。
穿著綢緞長衫的人圍在一起躬身寒暄著,各個身后跟了兩三個仆從,拎著盒子包裹,各個臉上洋溢著笑容,滿面油光。
林月汐被人吵得心煩氣躁,遠遠地看著那些人在府門前進進出出。
蘇承萬的女兒蘇覓進宮那天,蘇府門前也是這般光景。
“魏興生!”曹成北叫道,“上去叫人!”
魏興生得了命令,連忙往前去到了府門外,在人群中擠了進去,站在臺階上和門口指揮著人馬牛車進出的人說了幾句話,那人抬頭,面帶憂色地往這邊看過來,隨即轉過臉去,朝魏興生笑著點點頭,躬身請他稍后,又吩咐了旁邊的人幾句,轉身進了院中。
魏興生又在人群中擠了出來,站在牛車下,道:“北爺,已經進去通報了。”
曹成北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錢童猶猶豫豫了許久,終于輕聲問林月汐:“三爺是否累了?要不上車歇會兒?或者,我去給您找個地兒坐?”
話音剛落,曹成北從車上跳了下來,拍了拍兩手,又撣了撣衣裳,兩手抱在胸前,微微仰面看向賈府大門,又轉過頭來看向林月汐,往這邊挪到兩步,歪過頭來,笑道:“還生氣呢?”
林月汐將頭撇在一邊。
很快,與魏興生對話那人便在人群中擠了出來,疾步跑了過來,朝曹成北躬身道:“北爺,正門不好走,我帶您從西門進去。”說罷,引著駕車的車夫便要調頭,曹成北瞪了車夫一眼,道:“老子不走偏門。”
那人面露難色,指了指身后,“您也瞧見了,這兒人多,一時半會散不了······”
“那就叫賈文柏出來接老子,不然老子就站這兒等。”曹成北仰著頭,根本不看那人一眼,那人犯了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向四下望望,長嘆一口氣,道:“北爺稍候,我去稟報老爺。”說罷,飛也似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