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仿若將倆人拉入夢境中，過去的點滴，就算是在見面時也會浮現在腦海里。

佟碩暉得到了殷槿樺允許進入屋子的那一刻，心中的希望也在隨著他的進入越來越深。不見面時，隔著海，在祖國的另一邊，午夜夢回中，總會想起對方的點滴，或是曾經相處時的情景。

紫城中學大樓微微銹跡的柵欄，圓形鏤空房頂漏下的陽光剪影。還會記得在不同時節都會有不同的氣息。他們穿梭在那個時間里，將回憶化成對分別時候的想念方式。

擦肩而過的熟悉，在夏季晚風穿過回廊時候的清新，帶著屬于彼此熟悉的氣息，薄荷草的清香，讓她能在人群中很容易找到對方。也是這個氣息，讓她度過了生死邊緣，尋著光明，從黑暗中一點點回到生機……

殷槿樺心中也痛，她更疲憊。兩個人的世界里，有過幸福和對未來的暢想。年輕的時候都愛許愿，在實現愿望的過程中努力拼搏，生存。

而今的彼此，都已經不再是少年。成長是什么？逐漸樸素，沉默，走向現實，不再對生活抱有幻想……它是無聲的，從歲月中漸漸抹去青春的痕跡，等到容顏發生變化時，最初的那顆心依然是熾熱的。

佟碩暉靜靜地飲杯中的蘋果汁，他希望時間能再過得慢一點，好讓自己能感受現在的溫存。與心中念想的人對坐著，哪怕不說一句話，哪怕不再有曾經的幸福，哪怕對方臉上不再堆起對自己的笑容。

“杯中的果汁已經喝完了，你還在喝什么？”殷槿樺提醒著對方。

“新鮮的果汁就是好喝，比外頭賣的強很多，沒有添加任何色素和防腐劑，蘋果肉也好吃。”

佟碩暉一面正要將剩下碎渣往嘴里送時，被殷槿樺一把奪回杯子。

總是這樣的急性子，現在也一點兒沒變，佟碩暉瞧著對方現在的動作，帶著這個女孩的性格特點。不是在生氣，就像已經看出了自己的心思那般。

“噢！我不太想喝了……”佟碩暉有些不好意思，無論在外人面前被人怎么看，而在殷槿樺面前，只會無意中露出靦腆的樣子。還是和曾經那樣遇到窘迫的事情，或者被殷槿樺把后面的話題堵回，棱角分明的精致臉上由白皙漲得通紅。現在也一樣，暴露得一覽無遺。

“不想喝？不想喝為什么還一個勁舔著杯子里的果肉？”殷槿樺朝對方瞪起杏眼，臉上雖然看不出笑容，在佟碩暉的感知中，卻能察覺到她的關心自己。

遂繼續不好意思地笑笑“果汁在哪里？我自己來……”

“不用麻煩了，省得你跑過去又摔破碗碟什么的……”殷槿樺假裝生氣，一把奪過玻璃杯，還沒有等對方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走進了廚房。

“省得你又摔破碗碟……”這句話多么熟悉。佟碩暉陷入了那段回憶……

記得剛剛結婚才兩個星期，自己非要搶著去洗碗，殷槿樺喜歡買一些小物件兒，在生活廚具里，如果碰上精美烤瓷的也會拿來收藏。

“呯……”地一聲破碎聲在安靜的空氣中響起。

等殷槿樺趕到廚房，滿地七零八落都是碎片。

佟碩暉知道這些物件兒都是她最心愛的，望著一地碎片的殷槿樺臉上表情復雜。可又不是有心打碎的。

小臉蛋上漲得通紅，佯裝生氣道“笨手笨腳的，都說這些事情不是你能做的，非要和我爭。現在好了吧……”

殷槿樺氣沒消，佟碩暉也趕著和她一個勁道歉。抱著一地碎片將它們迅速收拾了個干凈。

“趕明兒的我給你買新的……下次……”

“別下次了。這是專門去景德鎮淘來的精品藍瓷，要下次啊，怕你還會摔一堆……”

“不就是不小心嘛！下次一定不會。好了，槿樺，別生氣了。舊的不去……”

“你在想什么？笑得和個傻子似的。”殷槿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