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佟碩暉提出這樣的請求，殷槿樺也絕非只聽過一兩遍。這些年里發生太多的事情，就如同一場夢，夢醒了，大家還是會在一起，說著關于彼此不能割舍的話。

殷槿樺輕輕端起桌前的咖啡杯，淡然道“我知道，這些年你去過很多地方，也遇到了不少朋友。可我也更明白，在與他們相處后，你成熟了，改變了。而我……更不適應現在的你。”

佟碩暉沒有想過殷槿樺會對自己說出這番話，是因為害怕過去那些因為不成熟的性格造成的矛盾，還是害怕對方心里根本沒有自己？或者說，再次聚在一起時候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這些顧慮，佟碩暉在預計與殷槿樺重歸于好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他通過今天的努力讓自己擁有目前的生活條件，也是為這些事情奠定基礎。

“槿樺，你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全然都能明白，現在，我只想做到一個簡單的陪伴。你曾經對我說過的那些話，我都一一記得，而并不會將它們當成年少時期一時沖動的言語。”

殷槿樺的態度也頗為平靜“這么長的時間，我也更加清楚，冷戰或者保持一定距離對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好處，可是，明確的答案我要回答這個問題。那就是……我暫時還不想復合。”

其實答案很簡單，無非就是佟碩暉在殷槿樺口中得到一份同意或者不同意的答復。

“我可以問問為什么嗎？我想，你應該愿意告訴。”

殷槿樺雙手握緊了面前的杯子，也同樣是這樣一個寒冬里……

她的思緒隨著杯口冒出的蒸氣拉回到十多年前。

“還記得嗎？我們曾經也是這樣面對面坐著聊過天，那個時候的彼此，就連生活下去的能力都沒有多少，可卻是在那個時候，我說出了自己內心最想說的話。我告訴你，想要一份真正沒有婚姻束縛的自由生活，可現在想想，那只是無稽之談，這個世界上，怎么又會有真正的自由呢？有些遙不可及的事情，只能放在回憶里當成年輕氣盛的胡話。”

殷槿樺這些年性子變得更開朗，她很少會出現這樣的情緒，事業的成功，一個人自在的日子，讓她已經完全不能習慣有兩個人存在的生活方式。

愛情始終不能帶進現實世界，一旦立足現實的時候，所有的美好都會終止。

佟碩暉能明白她這么說的道理，可外人不一定能夠理解，會以為她過分偏執甚至無理取鬧。

“槿樺，不會的。曾經的那些事情，都是我沒做好……不會處理人際關系，更沒有自己堅定的立場。做事猶豫，造成了一次次的錯過……”佟碩暉說到此處時，忽然握住殷槿樺的手背。

溫熱的掌心傳遞過暖流，帶著這個青年的真心和愛意，殷槿樺輕輕縮回手，臉上一如既往沒有表情“你也不必自責，婚姻生活，本身就是兩個人的事情，現在還有了孩子。這么多年，我們都沒有再找過新的伴侶。所以，如果再走到一起，你考慮過怎么樣去相處嗎？”

面對殷槿樺的下意識舉動，佟碩暉心里明白了幾分，他知道，想要在短時間內化開殷槿樺心中的傷痛與矛盾是不可能的。眼下，他寧愿默默等著她，靜靜陪伴著殷槿樺。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先回去。想你平日比較忙，剛接任公司，就好好努力。”

殷槿樺說完站起身子，做出要離開的姿勢。

而坐在對面的佟碩暉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殷槿樺，他望著殷槿樺，希望看出她的心，原本以為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因為時間，把心的距離拉得更遠了。

“要不，我送你回家，現在很晚……”佟碩暉站起身。

“謝謝你，一個人走走就到家了。”

“可是……”

氣氛一時間陷入尷尬。

殷槿樺停住腳步，回頭望著對方，臉上掛出淺笑“你不用多說，我明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