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殿下,現在戰局已然頹勢難反,還請殿下速速撤離。微臣將與我這西域兒郎們誓死與洛陽共存亡,為殿下殿后。”
高仙芝一臉悲憤的力勸榮王先行撤離。
榮王李亨臉上泛起一抹潮紅,情緒有了劇烈的波動。
他一個富貴王爺怕死么?那是真的怕。但他姓李,他是老李家的嫡系血脈。大唐子民尚且心中驕傲,更何況他這正統的龍脈。
這一瞬間,榮王似乎是被太宗皇帝附體了,心底涌起萬丈豪情。
“混蛋!李家兒郎豈有貪生怕死之輩。”
不過高仙芝的目標可不是他。這位名將微微側臉,給了監軍邊令城一個眼色。
在這個戰場上,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立場和任務。高仙芝的任務很簡單,贏。一位將領正常來說只要能贏也就夠了。所以才有了那么句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戰場瞬息萬變,兵事詭變難測,所以一個優秀的將領勢必要懂取舍,明進退。為了勝利,用一些手段,舍棄一些東西都在所難免。
但是這位榮王的存在,卻只是為了保證軍隊在皇室的控制下,不會反噬。他的任務也很簡單,不過一個忠字。這其實還好,還在高仙芝的容忍范圍之內。
但是這個邊令城,卻是他無法忍受的存在。
邊令城是個宦官,高力士的手下,他這個監軍在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確保皇帝的意志得到貫徹。
皇朝對兵家的信任和提防從古至今都是一對并存而對立的存在。為什么說安史之亂影響巨大,他影響的并不在當下,而是在未來漫長的皇朝制度。之前的大唐因為高度的自信,對武將勛貴還是很放心的。
正是這種放心才發展出了藩鎮制度,坐視邊關將領大權獨攬,逐步坐大。而安祿山的造反,直接讓這種放心從一個極端到了另一個極端,皇室再也不信任將領了。
這種變化直接延續到了后續的大宋一朝,發展到了巔峰,直接造成了兵家的滅絕和大宋的兵鋒軟弱。中原皇朝幾近斷絕。
所以邪極道的記載中,才極為推崇李林甫,認為這位推動了藩鎮制度的宰相,極有可能是不亞于石之軒的魔門翹楚。這份攪動天下的能力,真非常人可為。
高仙芝對邊令城在軍事上的指手畫腳已經厭煩到了極致,他很清楚,再這么下去,絲毫沒有贏的可能了。但是邊令城畢竟是代表了皇帝的監軍,他又不可能無視其命令。那會輸的更慘,即輸了正面戰場,還輸了背后權謀。
所以當一個將領,開始以對敵的心態對待同僚,他的手段只會比那些文官更狠辣,更極端。
收到高仙芝眼神的邊令城猶豫了一瞬間。
求生是本能,他一個宦官,就算對皇帝忠心耿耿,但涉及到自身小命的問題,他還是本能的自私了起來。他很清楚,那些招募的青壯根本不堪一擊。現在能保住他命的只有身邊這百多個高仙芝從西域帶回來的百戰精兵。
腦子一轉,他想到了一個自以為絕妙的主意。
“高將軍無需多言了。榮王身為天潢貴胄,豈有臨陣脫逃的道理。我就是圣人身邊一奴才,深受皇恩,也必要與這東都共存亡。不過戰況確實還是高將軍和封將軍速速前往潼關整軍,以備不測吧。”
話說的大義凜然,但居心叵測。邊令城的目的就是黑下高仙芝的這百余名親兵,并把兩人支離。
至于是死戰還是逃命,那都是后話。沒有這么一支精兵保護,現在的洛陽城外誰敢保證就安全了?
高仙芝連表忠心,擺出一副舍身取義的姿態,極力要留守,讓榮王和邊令城先走。可惜這兩人,一個被激起了雄心,一個卻是惦記親兵,絲毫不讓。
最終,高仙芝才百般無奈之下,和封常青先行離開了洛陽城,前往潼關整兵。
這一分兵,把